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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夜(47)

作者: 时从今呀 阅读记录

只是在赵嘉柏七岁生日时透露出对天文的喜爱,被赵湛平破天荒甩了脸色,仿佛天文这个词是赵家禁忌。

当时餐桌上谁也不敢出声,只有赵牧胆大包天,云淡风轻说了一句:“那就买呗,赵三,你要什麽望远镜,大哥给你买。”

赵湛平瞪着他,却被他用一筷子菜堵了回去:“赵先生,赵三喜欢的,你给不了,还不準我这个做哥哥的来给?”

赵湛平脸色风云变幻,狠毒,气绝,无奈,最终全都压了下来,淡作了一声低叹,不再提这件事了。

那时赵牧看着他,还觉得赵湛平矫情,人都走了那麽久了,身边也有醉心可意的新欢了,何必对一个芝麻大小的事情那麽介怀。

要到很久很久以后,赵二妄图从他的生命中抽离,他才知道那种情人留下的一根头发丝都能把他千刀万剐的感觉——到底是什麽样的感觉。

就像小虫子般直钻人的血管和神经,痒着痛着,于细微处杀人,想掏掏不出,要除除不尽。

赵二一直低着头安静地对着合葬墓碑祷告,三分钟,五分钟,八分钟,十分钟......

赵牧不知道,他哪里有那麽多话对死人说。

赵牧之前在美国看阮枝时,连花都不用带,到了磕个头,前后不过半分钟。

山边的树叶沙沙作响,莅园起风了。

赵牧怕赵二冷,举着伞站到他身后。

起先零星的雨珠开始密集地砸下,噼里啪啦,跌在伞上,炸出割耳朵的千声万响。

雨水溅到水泥地板上,开出细白的小花。

赵牧比赵二高出大半个头,微微弯下腰,刚好可以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收在怀里。

这个动作终于让赵二睁开了眼睛,偏着头,眼睛眨了几眨,呼吸一滞,有点怕。

因为他察觉到,赵牧搂在他腰上的手,顺着下去。

赵二慌忙转头,微惊:“嘉柏呢!”

“躲雨去了,他又不傻。”赵牧笑出声。

“你别弄...当心他看见......”赵二心底难过的余韵还没褪尽,拒绝软哒哒的,听着倒像撒娇。

“怕什麽,下流书上什麽没有?”

“不行...哥哥......这里不行...别在这里......”

赵牧功夫很好,没一会儿赵二呼吸失序,说话打结巴。

“行不行的,你嘴上说了算吗?”

赵牧咬着赵二的耳朵根,倾身把他往前一压,赵二便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两步,向上踩到了墓碑前的花。

天上还在下雨,雷声厉厉,雨珠浮着星星点点的喧嚣,悬在莅园上空,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贴着,伞上是近乎粗粝的白雨,而伞下是正在铺开的细软红尘。

chapter33

赵二那破烂身子缝缝补补的,淋了一场雨,一病又是好几天,陈叔看不过去,送茶进书房时逾越地劝了赵牧一嗓子:

“先生,您尽兴归尽兴,还是要注意些太太的身子,才二十几的人体质就这麽差,真得好好顾惜着。”

赵牧刚好翻了一页文件,没擡头:“陈叔,是不是管着这座宅子太久了,都想管到我床上来了?”

陈叔看着他在灯光里半明半暗的笑容,头一低,噤了声,默默只做手上的事。

没想半刻钟后,刚发了脾气的人缓步踱到收拾医药箱的家庭医生旁边,颇为谦逊地问起赵二这样的身子,雨水里去不得,浴缸里热水泡着可以做吗?

陈叔盯着他打脸后都神色自若的面孔,心里想这位祖宗抽起风来还真是一阵一阵的。

陈叔倒是赵家难得一位,敢明面儿上心疼赵二的。

他在赵家几十年了,早就摸透了赵家这位先生的性子,看起来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对着太太少有好脸色,其实心里头把他当心肝宝贝,因为不会哄人,只能靠吓的,吓得人真以为他是坏人,就放心了。

太太小的时候就细胳膊细腿,是个药罐子,失忆以后身体越加差了,在床上动辄就要晕过去。

事后,往往是先生赌咒发誓先把肠子都悔青了,跪在床边握着人的手一遍遍道歉,但爽的时候又全想不起来,把人往死里gan,恶性循环。

赵家那位小先生也是个胆子肥的主,赤手空拳竟然和他大哥叫板,敢盘算起和二哥搬出赵家住的事情,不然他担心二哥的甜水迟早得被大哥榨干。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吩咐律师给他看手上的房産,就被他大哥派人打包回了伦敦。

那天阳光很好,赵二养了小半个月的病,身子有些虚,被赵牧正面抱着抵在落地窗上看着赵嘉柏离开时小兽一样张牙舞爪的模样,可吓坏了,回身戳了戳赵牧的腰:“哥哥,嘉柏怎麽会说要我别相信你?”

赵牧抱着他的手一掠,轻而易举地把他的脸捉在手里掰过来啄了一口,挺有趣地问:“隔音这麽好你都听见了?”

赵二摇摇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从这里读出来的。”

“哪里?”赵牧故意问。

赵二于是摸了摸他的:“这里。”

赵牧飞快含住了他的手指没放,叼在嘴里细细的啃咬,牙齿碾过赵二薄软的字茧,含混不清:“小王八蛋瞎说的你也信,他不想去英国独立生活,就想粘着你。”

秋阳高高沥下,婚戒在阳光下闪着折人心魂的光,赵二红了脸,想抽出手指,没抽动,小声:“哥哥,你别这样。”

赵牧对他脸红的模样没有丝毫抵抗力,抵着他的额头笑:“别怎样?小王八蛋在家里的时候你就放不开,现在好不容易走了,还想掉我的链子?”

“还没走呢,人还在楼下。”赵二动了动被压制在落地窗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