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之繁(7)
“怎麽亲啊?宝宝。”路未亦装傻充愣地俯下身,吮吸柳之繁的喉结,“这样亲吗?”
柳之繁的身体抖得不像话,连说出来的话都被路未亦撞成一个一个破碎的字,“路、路未、亦,我、我疼。”
“宝宝。”路未亦摸着这张皱起眉的脸,差点就信了,“我记得,你喜欢粗暴一点的。”
话音刚落,他就抱着人离开了床,走向落地窗。“宝宝,你猜庄园里有没有人在看你?”
柳之繁被抵在落地窗前,胡乱地亲上去,“阿笙,疼。”
阿笙。
十年前在国外的街头上,柳之繁给一个淋雪的少年起的名字。
他一笔一画在雪地上写出这个字,“莘莘学子,望你心有祖国,勿忘中文。”
“泥写错惹。”刚刚恶补中文的少年说出来的话倒像国内四五岁的小屁孩,可爱得要紧。
柳之繁莞尔轻笑,“没写错,我小时候遇见一个算命先生。他给了我一个锦囊,里面就是这个字。现在,我送给你了。”
路未亦回神,用发梢蹭着他的脸颊,“真疼假疼?”
柳之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我在上面,就不疼了。”
“阿笙……”他用甜得发腻的嗓音撒娇,“阿笙,好不好?”
路未亦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看着眼前面色潮红、喘着粗气的妙人儿。忽得意识到,自己栽了,自己栽得彻彻底底。
这辈子,除了身上那个人,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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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十分有眼力见的高伯见路未亦上楼之后,既没有吩咐做饭也没有吩咐其他,他就知道自己该带着下人老老实实的离开了。
噢,还要留人在保安亭,免得有人打扰小情侣。
正準备去虾线的大厨:“不做饭了?那少爷和先生吃啥啊?”
高伯眯眼,眉眼含笑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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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什麽猜?”周临指间夹烟,“路未亦对象到底谁啊?”
明络左手拿着手机刷视频,右手拿着圆勺在吃无籽西瓜,闻言转过头,也是一脸八卦,“关大影帝,你知道路未亦对象?”
关雎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知道,但我这个人向来嘴严。”
明络朝周临打个响指,后者认命地拿起手机转账。
“支付宝到账20000元。”
“这多不好意思。”关雎嘴角噙着笑,“虽说我这个人为了兄弟,可以拒绝一切利益。但谁让我和临哥关系好呢?谁能比得过我和临哥的感情。”
听听,听听。
不愧是影帝,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路未亦早结婚了。”关雎在心里默默数着字数,谨慎开口,生怕多说一个字,自己就亏了一千。
明络瞪圆了眼,“什麽时候?我怎麽不知道啊?!他不是才二十来岁吗?!急什麽啊?”
天杀的。
刚爱上的男歌手,不仅谈恋爱了,还隐婚。
关雎放下另一个重磅炸弹,“他去年六月结的婚,和一个男人。”
很好,刚好二十个字。
关大影帝很满意。
周临轻啧一声,在明络看不见的地方笑得浑身乱颤。
噢耶,老婆喜欢的男人已经结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临也。
然而,明络已经从偶像英年早婚之中走出来了。她现在更想磕cp,尤其是一个月之后她就可以近距离磕cp,想想就兴奋。
“周临。”又是一个响指。
“支付宝到账50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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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未亦正抱着看着晕过去的柳之繁在卫生间清洗,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雎卖得一干二净了。
他看着温水之下的柳之繁有些头疼,如果醒过来的人有记忆,那一切好说。
但如果醒过来的人没有记忆,那他要怎麽解释这一身的爱痕?
天杀的方家,要是没有他们,柳之繁怎麽可能变成这样。
二十年前,曲云山。
“之繁,来妈妈这里。”女人挽着简单的发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身着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绣着雏菊花纹。
这个时候的柳之繁太过年幼,并不知道什麽是双向情感障碍症,什麽是郁期,什麽是躁期。
他只知道,妈妈不喜欢他。
他如果过去,可以享受一瞬的温情再接受暴风雨。
他如果不过去,只能接受雷阵雨。
七岁的柳之繁抿着小嘴,慢吞吞地走向妈妈的怀抱,“妈妈。”
“乖孩子。”他被黛眉如画的女人抱了起来,“舅舅最近在研究新药,之繁愿意去帮舅舅吗?”
柳之繁不喜欢舅舅,他总是一副阴郁的样子,像阴沟里的老鼠。
他身上永远有消毒水的味道,白大褂的兜里也永远有针管。“妈妈希望我去帮舅舅吗?”
“我们之繁是乖孩子,要学会为舅舅分忧。”女人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与死亡倒计时无异。
“妈妈,我不想去……”他讨厌针管,讨厌消毒水,讨厌这个家。
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他的脸颊,与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区别。
“之繁,你不乖。”她掐着柳之繁的下巴,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亲生儿子,反倒是像在看一个蝼蚁。
一个不能为她带来利益的蝼蚁。
第七章 A0001
柳之繁睁眼时,一片漆黑。他茫然地四顾张望,除了黑还是黑。
他企图伸手摸一摸自己的眼睛,他,真的睁开眼了吗?
布料在他的腕间勒出一条红痕,他莫名松了口气。看来是被绑来舅舅这里了,还好,还好没有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