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95)
和歌子的眼中浮现出神酒水盈盈的双眼,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就算明知是诱她深入的陷阱,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我去。”和歌子简洁地回答,“川柳,劳烦你送送太女殿下。”
院外,月仪瞠目结舌地看着师父的背影,不理解她怎麽会答应如此无理的请求。
“圣女这麽大人了,连吃药都要人哄?更何况师父可是雇佣兵,这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三岁小孩如此幼稚还说得通,可圣女都二十多岁了!
川柳的年纪比月仪略大几岁,自然清楚那两人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因此没有接话,只笑着说:“太女大人,路上雪大,我送您回去吧。”
月仪抿唇:“好吧。”
她也没忘了自己的来意,从怀里拿出那封信来,“劳烦你晚些转交给圣女,就说是我写的。”
川柳接过,心中却想,这封信大概要更晚些才会到圣女大人手里。
因为,小院里暂时不会需要她了。
第052章 神罚
***
屋内气味萦绕, 有一股专属于药材的香。黑色的药汁已经放了许久,但仍旧满满一碗,没见动过。
在门口时, 和歌子就将披风脱下来挂着, 只怕将它上面沾着的寒意带到里头来。
她俯身拿起那碗温热的药, “怎麽不喝?”
良久,很轻的一声回答方才从床榻上传来。“苦。”
和歌子净过手, 用指尖蘸了碗沿边上的一滴尝了尝。分明就不苦, 能感觉出医者特意调了味道, 舌尖甚至能够泛起一丝甜意来。
她端着碗,过去蹲在床榻边, 像哄个孩子一般说:“不苦, 喝了漱个口, 安心睡一觉吧。”
床上的被子却裹得更紧了,连着头一块儿闷进去,只隐隐露出一缕长发。圣女的头发之前明明已经恢複成乌黑的颜色,此刻竟又接近于白,显然是再次伤了气血。
和歌子怕她闷坏自己, 连忙伸手去把被子拽下来, 却看到一张泪痕未干的脸。
神酒眼尾泛红,轻擡睫羽,此刻分明脆弱极了, 却又不愿示弱。
“川柳呢?”她发着烧, 脸颊烫得惊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出去。”
和歌子沉默片刻:“你喝完药我就走。”
神酒慢慢坐起身,把那碗药伸手接过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 忽然说,“若我永远不喝药,你就永远不会走吗?”
话音未落,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实在没有力气,瓷碗从神酒的指间滑落。
也就是和歌子是眼疾手快的雇佣兵,才能及时接住它,没有摔在地上。只不过里头的汤药难免溅出来一些,滴滴点点洒在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
和歌子只得将碗放在一旁,去替神酒擦手。
药一点也不烫,可她还是那样娇贵,被洒到的皮肤顷刻间就红肿一片,好半天都下不去。
神酒低头看着对方仔细擦拭的模样,轻声说:“你都快成婚了,怎麽还这样伺候我?”
和歌子张了张口,却又最终闭上。她想说成婚非她所愿,她也不知为何王后会突然提起,可事已至此,解释这些又有什麽用。
可现在自己又是在做什麽?已经做下决定,可一见到对方脆弱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像以前无数个日夜一样靠近她。
明明知道这样拖下去,她们都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神酒又问:“听说她很喜欢你。”
这个“她”说的是谁,不言自喻。
和歌子依旧没有回答。
“看着我,和歌。”圣女的指腹抵在她下巴边缘,居高临下,轻轻擡起来,“你真的想成婚麽?”
那双眼似琉璃般晶莹剔透,以往和歌子只要看着它们,就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可这次她注视着神酒,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我会成婚的,神酒。”
说出这几个字时,脑内挥之不去的景象,是神寺内看到的,上头刻着圣女之名的孤寂坟茔。
在神明面前,这世上之人何其渺小,她的意愿也并不重要,她怎麽做才重要。
半晌,神酒松开了手。“好,我知晓你的心意了。”
她露出一个丝丝颤抖的微笑:“那最后再喂我喝一次药,好不好呢?”
和歌子还没来得及去端药,神酒冰凉的手指就勾着她的领口,吻了上来。许是落水虚弱的缘故,一贯浓郁的樱桃香味此时只是淡淡地萦绕,有一种随时会消失的错觉。
圣女抵着她的鼻尖,喃喃道:“可是你明明也说过,我是你的妻子。”
… …
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以圣女的身份,平时自该深居简出,除了祭神,都不宜抛头露面,所以小时候神酒很少有机会能出西园寺家的庄园。
初见和歌子的那一次是个例外。
就算是祭神游街的日子,她也得乖乖坐在驮轿里,不能左右顾盼,因此神酒总是很徜徉外头的世界,不止一次叫和歌子给她描述那些景色。
次数多了,和歌子便想了个大胆的主意,她想带圣女出去走走。
那时的她天真幼稚,完全不知道如果被抓住了会有什麽后果。神酒知道,可还是同意了。
和歌子找来身材瘦小的香佳妈妈帮忙,叫她穿上白色的衣服,躲在房里称病不出。香佳妈妈哪里做过这麽出格的事情,险些吓个半死,摆手就要拒绝,却又在和歌子的恳求中败下阵来。
“真是对你没办法。”她叹气,然后慈祥地摸了摸和歌子的头,“记得保护好圣女。”
香佳妈妈下意识就想对神酒做同样的事,但碍于身份,终究是没敢,于是只拍了拍圣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