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V(42)
只不过——
其中一人将洼地刨在外面,有人好心支起木板横在上面,她嫌丑就又把木板偷偷撤掉。
另外一人的洼地藏在床底,房前的花园永远一片平整的美丽,所有人都能躺在草坪上打滚,只要不进家门看到窗帘拉起的幽暗,她就满不在乎。
和一放学就离开教室的黎晚不同,蔺唯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这不妨碍宏观的浪漫。
黎晚记得在某封信里读过,她真的很好奇,传说中的“专业服务员”究竟是什麽样。
走进校园南门对面的Neo咖啡,里面的装潢和印象中同样摩登洋气。
唯一不同的是,对于工作日来说,未免过于人山人海了,厅内座无虚席,柜台前也排起了长龙。
蔺唯不在柜台后,而在台前。杨可甚至召唤了一群外班姐妹,不出十秒,身边就围满了好奇的眼睛。
谷雨桐兴奋得脸颊泛红,这可是她第一次给欧洲骨相的人化妆。
蔺唯以为她累了,体贴道:“我自己来吧。”
“不!”谷雨桐突然一喊,把她吓一大跳,“我来!”
“欧洲人自带高光阴影,省粉,真好。”外班女生不住感叹。
杨可捏捏她的手,纠正道:“蔺唯是中国人。”
谷雨桐小心翼翼扑上粉底,手指有意无意触上蔺唯脸颊的皮肤,每碰一次,嘴角的笑就勾得更明显一点。
平时班里没人会碰她,也没人敢碰她,大多把她当作供从素描书上走下来的石膏像。
“这眉毛根本不用画,就跟画出来的一样。”谷雨桐拿起眉笔,很快又放下。
杨可点头点评:“这话还挺有哲理。”
关于要不要涂口红,大家起了分歧。
蔺唯身子单薄,皮肤苍白,唇色也淡。
谷雨桐没化够瘾,拧出口红就想往她唇上怼;而杨可直言罗密欧画红唇简直胡闹。
关一哲作为着名乐子人,一看是哈哈大笑的,一问是没有意见的。
谷雨桐转头看另一个方向,提高声音:“导演,要不要涂口红?”索性将难题转移。
蔺唯这才意识到,无论身边围了多少人,就是没有黎晚的身影,黎晚几乎从不看热闹。
黎晚正在和十二班负责人聊天,听到有人叫她,她悠悠看向谷雨桐她们。
谷雨桐挥舞着口红,指着蔺唯的唇。
杨可腮帮子气鼓鼓的,也向同一方向努嘴。
蔺唯已经预料到了,黎晚一定会说“都好看”,要麽就是“你们看着办”。
即便如此,在意识到吸引了黎晚的注意力时,她还是希望脸上的妆别太难看。
黎晚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微微眯起的桃花眼略显迷离,就好像在欣赏一幅画。
“你想涂口红吗,蔺唯?”
蔺唯愣住,所有人都没问她的意愿,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自我意识的存在。
只见她左手端着托盘,托盘上三杯咖啡两个蛋糕,右手手指以一种奇特的形状岔开,捏着两个玻璃杯。
别说,还挺高难度,看起来跟耍杂技似的。
都说眼见为实,现在黎晚信服,蔺唯确实打工经验丰富,难怪深得咖啡厅老板器重。
蔺唯先到另一端角落的桌子旁,放下玻璃杯,再放下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
“您的卡布奇诺和纽约芝士蛋糕。”
对坐在桌前的两个小姑娘,看到蔺唯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饿虎扑食来形容。
该死的美色经济。
“你中文说得真好!”
“谢谢。”
某人似乎已经放弃,尝试解释自己是中国人的事实了。
黎晚忍俊不禁,继续暗中观察。
这里人太多,暂时找不到座位,她就站在一个临近卫生间不易发现的角落中。
而后,只见蔺唯走到旁边一桌,稳稳放下剩余的两杯咖啡。
点咖啡的是对带孩子的夫妻。
妻子捏捏孩子胖乎乎的小手:“元宝,你说‘Hello’。”
小孩便操起稚嫩的奶音,眨着亮晶晶的:“Hello, how old are you?”
“Hello, I am twenty-one.”蔺唯秉持着服务业之魂,好脾气地回答。
“真好听的英语哈,是英国人吧,”妻子沖丈夫笑笑,又转向蔺唯,“you are very young, are you a student?”
“我不是学生,我是从欧洲逃难过来的。”蔺唯丝滑切换成标準汉语,把那对夫妻惊出咳嗽。
思绪回到期中考试后的那天。
数学考试的最后一道函数大题,满分10分,钱宇轩和关一哲都拿了满分,而黎晚只拿了6分,因为第三问根本没有思路。
同样拿了6分的,还有后座的蔺唯。
和她不同的是,蔺唯第二问边界值没取对做错了,第三问倒拿了一半的分,步骤几乎没写,答案却完全正确。
白老师人美心善,不会放过每个鼓励学生的机会,特意当堂点名蔺唯,让她阐述思路。
——能猜对答案也是本事,证明有数感。
大家和白老师的想法一样,都认为蔺唯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写下那麽个答案,甚至和她不对付的男生,还偷偷议论肯定是作弊了。
背后传来一阵风,后桌的人站起来了。
黎晚心髒应和这阵风,无端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蔺唯走上讲台,过长的刘海半遮住睫毛,眼睛沉在阴影中。
她半擡起头后,顶灯照进她的眼眶,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把它平移,让它关于y轴对称,就可以缩小h(b,c)的值,再平移,让它最大值和最小值的绝对值相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