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V(46)
她停下脚步,躲在四楼的最西侧窗户边,悄悄望向操场。
窗户的另一侧,黎晚作为领操员主席台上。
学校里有许许多多苗条纤瘦且扎马尾辫的女生,但蔺唯总能一眼认出黎晚的背影。
要说为什麽她也不知道,大概是那一举一动都在优雅的範畴内,而优雅的同时,又冷漠得古怪,也有力得古怪。
黎晚今天是背面做操示範,短袖小服下露出了无比白皙的手臂,横平举竖平举都规範到可怕。
蔺唯看了很久,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更从那始终标準如一的动作,猜不出另一侧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玻璃两侧,她们的心里都是一个寸头。
第 26 章 第 26 章
端午节是期末考试前,最后一个假期。
蔺唯第一次在国内过端午节,往年这个时候都正值英国的夏季学期,路过唐人街也很难感受到任何节日氛围。
每天上下学经过玄关处的日历,看日子一点点逼近端午节假期,心底避免不了泛起小小的兴奋。
骆江三中,在放假前的星期三举行了个“包粽子”活动。
校领导大发慈悲,整个下午的课程都豁免给了节日,五层高的教学楼处处洋溢着高中生们的欢乐,当然,只有可怜的高三除外。
教室前方的黑板报由宣传委员包惜文倾情绘制,屈原跳江的场景栩栩如生,得到了全班同学的一致赞叹,也得到了教导主任颁发的“最美黑板报”锦旗一面。
包惜文高二就要转艺考集训,目标可是考清华美院,也难怪能画出年级第一的板报。
教室内的桌椅一改往日的格局,拼成了一个个大桌子,同学们围着聊天做手工,不亦乐乎。
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五彩绳编五彩结,大多数男生们笨手笨脚,要麽拿绳子互相甩着玩,要麽向暗恋的女同学虚心求教。
蔺唯的脸颊恢複到原状,但红彤彤的,像被抽了两巴掌一样。她娇嫩的皮肤,可经不起大力士的揉捏。
柜台前值班的Amy姐和Lisa手上做着咖啡,眼神也投了过来,看得很入迷。
蔺唯垂下眼,睫毛乱颤,用手背滚滚发红的脸颊。
“我没做好心理準备,而且,我还是有点怕。”
她忘了身处打工的地方,忘了现在还在上班时间,甚至忘了身边围着一堆人。
“你怕什麽?”
“我怕,你发现我其实是个很差劲的人,我配不上你,”蔺唯依旧不敢擡眼看黎晚,“怕你只是想跟我玩玩,我却当真了。”
围观的人们默默摇头唏嘘。
顶着这样惊为天人的美颜与身材,还要如此卑微地说什麽配不上的话。
这叫别人怎麽活!这听到了谁受得了!
黎晚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瞬间就消气了。
太可爱了,怎麽能这麽可爱。
所以,黎晚还想进一步戏弄。
“你真的怕吗?我每次逗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挺开心的。”
黎晚本想顺着用下去的动词是“玩”,无奈家庭教养影响得太深,话到嘴边实在出不了口,只能临时换个字。
蔺唯擡起头,虽然身高差让她在旁人眼中依旧是低着头,满眼都是说不上来的委屈与惊恐。
黄老板看不下去了,从后厨探出头来,打圆场道:“这位小姐姐,请不要调戏我们的店员啦。”
其实,这百合控死直男刚才一直在看热闹,嘴角都压不住了。
蔺唯头脑放空两秒。
她隐约觉得,“调戏”一词念起来好似唇齿嬉戏,是个暧昧可爱的词彙。
于是乎,她软软吐出一行字:“我想被你调戏。”
……
瞬间,所有人一同石化。
如果这是一场表演的话,这算ooc吗?顶着最攻的脸,说最受的话?
黎晚忘记这孩子中文不好了,时常语出惊人,这下丢大人了。
是什麽味道的呢?
光闻恐怕不够。
蔺唯在中国呆的时间多了,也染上了属于中文的母语羞耻。
接下来这个问题,她只能用英语磕磕绊绊地问,不然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Can I kiss it”
空气间的安静有些尴尬。
蔺唯却不再在乎,大脑被超出自我的东西控制了,也没工夫去想,如果被拒绝了该怎麽办。
黎晚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出她点头的轮廓。
蔺唯擡起那只手。
用尽所有的虔诚,仿佛鼻尖捉住一道光。她真的好像一条狗,主人招招手,就伸舌头摇尾巴贴过去。
真的,要吻上去吗? “欸?”蔺唯原本的慌张急速转弯,掉入了另一种慌张。
下一秒,黎晚摘下眼镜,握在手里,同时将头乖乖靠到她肩上。
两人的身高差在此刻趋于完美,谁也不用弯腰,或刻意挺直。
近在咫尺的樱桃香味,离鼻尖那麽近那麽近,几乎可以用香味与鼻尖耳鬓厮磨形容。
扑通,扑通,扑通。
蔺唯现在才知道,心髒跳到嗓子眼是什麽感受,此前心跳再快都是纸老虎。
黎晚的头靠上来后,虽然那只是无意之举,肩膀也贴到自己的大臂上,还有很小一部分更柔软的地方。
为什麽会有这麽大的接触面积?
蔺唯可不记得,以前当柱子时能感受到除头以外的部位,胸腔发闷,嗓子被扑通扑通死死堵住。
奇了怪了,今天也不是阴天,空气怎麽这麽闷热呢?
蔺唯一动也不敢动,跟卡掉的机器人一样。
她们静止在夏日最后一副油画中,黎晚的呼吸越发平稳,头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