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眼瞎(160)
只是这会站在门口往后看,心口空蕩蕩的,竟生出一丝寂寥来。
——尤其,他发现自己把郁乐的房子搞得挺老气的;又尤其,他听到元菘在一旁跟郁乐说要换下装修。
张伯拍着胸口,那股唏嘘的感觉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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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明理千叮万嘱付,郁文俊病情控制住了,但精神疲惫,需要多休养,如果要看望,也不要跟他说太多话,让他费太多精神。
所以郁乐进去后,拉了张椅子就坐在床边,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答应安德鲁试玩他开发的新游戏,而这个任务目前进度缓慢。
途中,分神瞥了床上一眼,发现郁文俊正看着他,于是放下手机,“醒多久了?”
郁文俊咳了声,“从你开始玩游戏开始。”他的声音孱弱无力。
郁乐挑了挑眉,心想竟然醒来十五分钟多了。
“为什麽不叫我?”
郁文俊扭头,望着天花板,沉默半晌后开口,“上次你坐在我身边玩游戏,是你十二岁的时候,我送你一台最新的switch。”
郁乐:“……”
“知乐。”
郁乐退出游戏,收起手机,“别这麽喊我。”
他的声音平静生疏到郁文俊仅生生冒出一层冷汗。郁文俊恍惚出声,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元家小子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
郁乐挑眉,心说你怎麽会知道。
“你哥昨天过来,你今天过来,似乎都认为我快死了,临终前来看我一眼。元菘精得很,他怎麽会放弃这个讨好你的机会……”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郁乐突然瞪过来。
郁文俊却一点都不怵了,他哈哈大笑出声,这是他这次病倒后第一次笑得这麽畅怀。
“你妈妈跟我讲过他。”他侧头迎上郁乐的目光,“其实你喜欢男的女的,我都觉得无所谓,就是比较希望你能找个艺术家。”他对郁乐的瞪视视若不见,继续自问自答,“元菘满身铜臭味……”
“你自己不也是个商人。”
“我就是满身铜臭味,所以才不希望你们另一半也是个商人。”郁文俊讲得激动,末了,他压低声音,“我已经给郁默安排了国外的美术学校。”
郁乐无奈地哼笑了声。
郁文俊以为郁乐是在笑他不知好歹在他面前提起赵声声母子,霎时抿嘴不吭声,半晌后,说:“元菘既然都来了,为什麽不进来看我?”
郁乐站起身,本来要往门口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说:“等你葬礼时,我会让他去送你的。”
郁文俊嘴巴张大,咕哝了声,转身背对他,这是赶客的意思,让郁乐早点滚蛋。
087 知乐,你有一个好弟弟
郁乐将屋子走了一圈,都没找到元菘,拉了人问了下,才知道元菘在后院的小木屋那边。
郁宅靠山而建,是欧式城堡的设计。本来这座山是被郁乐太爷爷买下来的,后面因为政策原因,房子还是他们家的,但这座山林的所有权在国家手里。
佣人说的后院小木屋,其实到那还要爬一段山路,距离主楼有一百多米的山腰处。
木屋是郁乐的奶奶搭建的,里面还存放在着不少野营工具。
“奶奶第一次带我野营,就是在这座山里。”郁乐拿起一把没了皮筋的弹弓,微微眯着一边眼,瞄準元菘,紧接着从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啪”的闷响。
元菘瞬间捂住腹部,有气无力地哀呼,“重伤了……快救救我。”
郁乐嗤笑一声,低头翻找其他东西。
眼睛骤地往门口望去,一个身影快速在门栏处闪现,元菘也注意到这个变故,他制止郁乐过去那边的脚步,自己放轻脚步声,无声靠近。
“没人。”他回头看郁乐,门口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日光终于穿过茂密的树丛罅隙,一束束光咋现,大片大片地投射在稍显湿润的土地上,山间笑到的低矮植物叶子上那层薄薄的霜露仿佛间成了彩色绸纱,一层接着一层,笼罩蜿蜒到天际般,肉眼都看得见的细尘在空中蜷缩逗转。
元菘愣怔在屋旁,忍不住被眼前的大自然呈现的魅力臣服。如果在小道的尽头,有个小湖泊那将是更美好的事情。他心想着,直到屋子的另一侧传来一道呵斥的声音,思绪才被他收回。
视线投在躲在大水缸里面的人,双眼怯生生带着惧意,元菘正要开口,旁边的郁乐先开口了,语气掩不住不耐烦,“出来。”
话落,里面的人蜷缩得更厉害。
元菘无声地啧了声,小声地讲:“太兇了,知乐。”
话落,躲在水缸里面的郁默明显看到郁乐脸上紧绷的表情松动了不少,目光来不及收回被郁乐抓个正着,他抿紧嘴别过头,依旧不吭声。
还挺会看脸色的。
“你不兇,那你来,”郁乐捅了捅元菘的手肘,补充,“躲在水缸里,没点体统。”
元菘嘴巴正张开,听到这句话瞬间合上,侧头看着郁乐,“知乐,我小时候还钻过狗洞,去池塘里摸鱼,带着满身泥回去。”
两人没注意郁默听到这句话时擡起头,眼睛眨巴眨巴的,闪烁着浓烈的兴奋。
“你还挺自豪的,我就不信你回去没人揍你。”
元菘讪讪闭嘴。
想起小时候暑假那会,在老家,吃最多的就是他爷爷的藤条,他爷爷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藤条,村中央那棵柳树估计快被爷爷薅光了。
“我再说一句,出来,不然我就叫人把水缸给封死,顺了你的愿。”郁乐丢下一句狠话。
下一秒,郁默从水缸里站起来,这个水缸高度大概到他嘴唇处。他看着缸沿,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出去了。刚才跑的急,水缸旁有垫脚的东西,他“咕咚”一声就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