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仙门讼师日常(35)

作者: 今日宜摸鱼 阅读记录

卷宗嫌疑人身份页,记载谢更阑状况无异常,签字轸宿。

每个主侦描述习惯不同。

像陈喻,任职鬼宿期间,他经手的报告长度日常被部主埋怨。有些东西不用特别细节,有些内容可以删减。

简而言之,一堆废话。

没办法,陈喻写字快,一快就把想到的事都写进去了,所以,他对嫌疑人状况的描述往往详细到每一个项目。

而柳宿,即使没有异常,也习惯至少展开一项。

陈喻自己、以及临场部期间多年老搭档的报告习惯,竟让他忘了,嫌疑人身上检查不出术术的情况,本就可以只用“无异常”三个字。

也不对。

他真的没有想起过临场部的报告写作基础规定吗?

假设没想起来,他早该怀疑,为何临场部在查到谢更阑灵力残痕后,没有彻查谢更阑的情况。

说嫌疑人和临场部有关的人是他,结果灯下黑的也是他。

陈喻此刻很想笑。

柳宿鄙弃道:“你在想什麽?表情丑死了。”

陈喻激动到笑脸扭曲:“柳柳,轸宿根本没有抽取过谢更阑的血。”

柳宿这回真没法再称呼陈喻“鬼鬼”,咽下胃里的翻滚、和不能恶心陈喻的怒气:“你又直觉到了。”

“不,不不。”陈喻高深莫测,“这次不是直觉,是我亲自看到的真相。好吧,我承认,离开临场部太久,没以前那麽厉害。我是半道听谢更阑说起自己被毒虫咬过的事,才想到采集他的血,但我采血时,他对针管很陌生。”

没有一个被临场部采血的嫌疑人人对取血针管没有印象的。

无论是快到他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还是被轻而易举扎入经脉的细针,都足够修士印象深刻。

柳宿没有给出回应。

半夜三更,天黑得压抑。

陈喻很久后等到了柳宿的回答:“你在怀疑轸宿。”

他平静地陈述,听不出一丝疑问。

陈喻道:“没错。”

柳宿冷笑:“但我没法打消你的怀疑,甚至我也开始怀疑他。”

陈喻眉眼软下:“你和他关系好吗?”

“怎麽?担心我跟他好,好过你跟我吗?”

陈喻胡说八道:“是啊是啊。我们天下第一好,就算死亡也不能拆散我俩,行不行?对不对?”

柳宿:“……”恶心不成反被伤害。

柳宿重整情绪,回归正题:“我跟你关系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跟轸宿不熟。你走后几年,我的合作关系慢慢和轸宿绑定。他话少,我就也不想跟他多讲,共事了几百年,最多比陌生人好一点。”

“好啦好啦,知道你只看得上我。”陈喻喜滋滋。

柳宿小幅度搓了搓手臂,许是鸡皮疙瘩都起了三层:“劳烦你收收神通,别跟我使上对客户花言巧语的那股黏糊劲。”

陈喻想到言晦,又想到那位等他回去办离婚案件的当事人,再配合上假想的“花言巧语、黏黏糊糊”画面,精神受到创伤,还不能评定工伤,令人生气。

气归气,谈归谈。陈喻道:“你刚刚说你这些年和轸宿合办案件。二十八位主侦,在只需两位合办的情况下,常年都是两两绑死的,怎麽就他突然能调给你?”

柳宿也回归正经:“据说和他合作的那位陨落了。这三百年里,临场部也断断续续换过几个主侦和侦员,这都正常吧。”

“有陨落的具体时间吗?”

“你走后大概四五十年。”

仙门每年都有人陨落。渡劫失败、不敌邪祟、路遇兇杀……乃至误入一处诡境、踩到一株毒草。

都道修仙可求长生路,但入了仙门,仍是死亡如影。

因此,在陈喻辞任后四五十年,临场部的主侦陨落,没有任何值得过多关注的地方。

更何况,那时候仙魔两门战至终章,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死亡。

但陈喻还是问了:“那位主侦陨落前,可在办哪个案子?轸宿也是,在和那位主侦合办吗?”

他在拐弯抹角,柳宿听出来了:“你可以说得再直白点。”

陈喻低头看脚:“没人说过暗部的卧底不能是临场部的主侦。暗部隶属临场部,临场部主侦是卧底,合情合理。”

“鬼……”柳宿捏了捏鼻梁:“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先是轸宿,再是卧底。你打算说轸宿实际上是暗部的人?仙魔大战结束,和轸宿同为卧底的另一位主侦死在卧底期间,轸宿却从卧底回归主侦,被调成为我的新搭档?”

陈喻挠脸:“你看,多顺。”

“顺你个鬼。”柳宿没好气,“且不说轸宿是不是当初的卧底,敢说那位卧底是兇犯,也不怕被人当失心疯。”

“可以有证据啊,我还在搜集。”

柳宿:“好的,请展示你的蛛丝马迹。”

“嗯……我也在等邬宁的最终结果。”

柳宿讥诮道:“你的后援团挺大。言晦、澜旭、童宛,再加上一个邬宁,这麽多大能,你还沦为逃犯,丢不丢人?”

陈喻:“……不是。我在一线沖锋陷阵,本来就是最容易中枪的靶。”

柳宿扬着下巴看人,可以想象,黑纱下的目光有多嫌弃。

好在陈喻心态好,套近乎道:“你知道言晦和澜旭在帮我们啊?”

柳宿嗤笑声不轻:“你以为你的卷宗哪里来的?”

虽然能猜到临场部上层在帮忙,但没想到是柳宿。

陈喻:“谢谢您。”

柳宿第二声嗤笑更讽刺:“你以为谢更阑能自己从牢狱系统逃出来?”

陈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