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的尽头是……(67)

张欠尽量不和他对视，看向左边的不远处。

结果什麽也没看到。

直到升国旗结束他才确认，傅閑能没来学校。

这种情况甚至持续到晚上晚自习结束，傅閑能连根头发都没出现，也没有发消息说明原因，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

单方面撤销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们还是死对头

一直到第三天，傅閑能仍旧没回学校。

大课间，张欠低着头，双手藏在书桌下反複打开手机看微信，好几次都是同一个聊天界面，梁其帅拿着根大玉米反坐着，啃了几口，嘴唇亮晶晶的，跟涂了唇彩似的。

“欸，閑杂人该不会退学了吧？还说要感化欠，人根本没影儿。”梁其帅道。

温朋湖正在看最爱的恐怖推理小说，抽空扶眼镜道：“或许还真是，听说实验一班不是被保送，就是出国，高考已经没必要了。”

他翻过一页继续看。

张欠神色未变，手上滑动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他擡起眼：“本来也没指望他感化，读书而已，谁不会？”

张欠确实不奢望傅閑能教自己读书，他曾经从泥泞里爬起来过，费尽千辛万苦触摸到原本遥不可及的附中，逆风翻盘，这次照样可以。

他不打没準备的仗。

“你要靠自己上实验二班？”温朋湖回头。

不是温朋湖不相信自家兄弟，而是实验二班仅次于实验一班，其实力可想而知。往上升班级的条件是，期中考和期末考排名都在实验二班内，也就是前七十名。

张欠刚啓唇，梁其帅含着玉米叭叭道：“那当然了，欠是班里的一号诶，能上附中肯定是有底子的。”

他怼了下温朋湖，笑得又憨又期待：“说不定咱加把劲儿也能进实验班。”

虽然说得大言不惭，但张欠还是想起来不能过于自负，关了手机接着写作业。

附中的会考科目分三批，除了通用技术和信息技术，其余学科都在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上学期考完了，且平行二班是整个年级唯一全物化生的班级，不需要走班，所以课表较为简单。

某种程度上说，平行二班和实验一班都是稳定的。他们经常被放在一起同时间上课。

比如体育课。

以讲台为分界线，实验一班在右边，平行二班在左边。张欠他们上课和下课都会经过实验一班。

这次自由时间里，温梁两人和张欠打了几场篮球，临近下课时约他去抽烟。他想想，婉拒了。

回教室的路上，一如既往经过实验一班、平时只是看几眼的张欠突然停下来，看向讲台旁的阶梯，搜罗几秒。

“喂。”一人忽然拦在他面前，个子没有很高，但也不矮。

安不乱手臂交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张欠，挑眉猜道：“你该不会是来閑哥的吧？”

“……”

张欠的视线扫向他，表情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但绝对不友善。

“看什麽看，是的吧？”安不乱又要说话，张欠突然丢了句“和你无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脸色骤变，诶了声没喊住人，嘴上暗骂。

周率练完排球，满头大汗地捧着球小跑过来，望了望张欠离开的冷漠背影，问：“你俩说啥呢？”

“气死我了。”安不乱找到发洩口好一顿输出，“我问他是不是来找閑哥，他说和我无关，我跟閑哥十二岁就认识，经常一起上私教课，关系硬得像意大利面，怎麽就跟我无关了！”

周率捧腹大笑：“那他性格还挺好的，居然还会跟你说话，我以为他是直接揍人的那种。”

安不乱冷眼磨牙切齿：“好笑吗？”

……

回到教室，张欠坐下，不知第几次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看着犹豫的聊天界面，心想：

如果傅閑能不想来了，我完全不会逼他，但是为什麽不发消息说一声？

是发生什麽事吗……张欠猛地一下激灵。我关心他干什麽。

爱来不来。

为了防止再看手机自我干扰，张欠直接关机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三人一起下课，温朋湖和梁其帅想吃二食堂的炸酱面，张欠没去，选择去吃一食堂的饭菜。

他吃完前提前回教室，突然有人喊住他。

张欠回头，是同班的刺头吴罗坤。

吴罗坤这人很赶潮流，不管是帅气发型、穿衣款式和大牌球鞋，只要是网上流行的都往身上套，也不管适不适合自己。

张欠每次看他用肥圆的脸顶着个的韩式中分，不伦不类的，很想笑啊。

所以他笑脸相迎：“什麽事？”

吴罗坤做贼心虚，朝前后走廊看了看，低声问：“有烟吗？”

张欠顿了下，说：“有。最近正好不想抽了，都给你。”

张欠进教室，提起书包掏出软中华递给他，他惊喜地直叫：“呦吼吼，软中华啊。”

软中华可比硬中华贵多了，一包十六根，最低五十块起步。吴罗坤看着身上都是大牌，其实全假的，人又是个饭桶，有点零花钱一半炫吃的里边，一半给自己搞劣质装修，哪还舍得买软中华啊？

吴罗坤捧着半包烟眼睛放光，暧昧地怼了下张欠的肩膀，道：“你可真够意思啊，改天我弄到好烟了也分你两支。”

“……”

这傻逼是没听到我刚才说要戒烟吗？

“行了，要抽赶紧走吧。”张欠挥挥手打发他，把书包塞回桌肚，屁股刚坐下。吴罗坤怪笑：“干嘛啊，你之前烟瘾不是也挺大的嘛，走啊，一起去抽一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