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春色(165)
情毒的解药需要的药材不仅繁杂,还极其珍贵,这些药虽然难找,但并不是没有,唯独其中一味药是极北之地的寒烟血朵草,世间仅有一株。
叶神医也是无意间得到的,他融合这几味药,才研制出情毒的解药。
所以,也可以说这枚解药是世间仅存的一枚。
“昨夜正言从九重山带回来的,我本想昨晚就将解药给你吃,但……”说到这里,谢今淮脸色顿了顿,但昨夜那种情况下,他如何能把持住。
苏挽筝没在意他后面说的话,脑袋里只有那句“解药只有一枚”,她呆愣地看着谢今淮,“你把解药给了我,那你呢?”
谢今淮毫不在意道:“我已经习惯了。”
这样煎熬的痛楚让他一人忍受即可,他如何舍得让她陪他一起。
苏挽筝喉咙微哽,“你这个傻子,解药给了我,那你……一辈子都要承受情毒的痛。”
若是以前,她不知道情毒的解药有多重要,可如今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知道这枚解药极其重要。
谢今淮黑沉的眼眸带着缱绻望着她。
尽管没有言语,但苏挽筝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苏挽筝眸色轻动,额头抵在他颈边,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他胸口上。
谢今淮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她满脸泪痕的小脸,随即温柔而绵长的吻落下,他吻着吻着,抓住她的手按在软枕上,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没一会儿,原本安静的床榻再次摇丿晃起来,风铃也跟着发出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平息。
而这次苏挽筝已经昏睡着趴在软枕上,谢今淮隐忍又克制地亲了亲她的雪丿肩,指腹恋恋不舍又温柔地擦过她泛红的眼尾。
“阿筝,等我回来。”
苏挽筝再次醒来已是午后时分,身侧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就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她躺了许久,才缓缓起身。
身躯倒是不酸丿痛,想来应该是抹过药了。
许是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春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可要热汤?”
“嗯。”苏挽筝努力掩饰着沙哑的声音,可一开口,却是遮都遮不住。
春莱推开门,让人把热汤倒进浴桶中,等人都出去了,春莱才来到屏风后,见夫人披着薄衣已经起身了。
苏挽筝朝浴桶那边走去,问春莱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侯爷巳时出发的。”
苏挽筝点点头,眼角忽而撇过针线盒,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走近一看,才发现自己藏在针线下面绣着你“平安”的荷包不见了。
登时愣在原地,脸颊发烫。
“夫人?”春莱见夫人像是羞恼般红了脸皮,一时疑惑唤道。
苏挽筝冷咳一声:“没事。”
早、早知道就直接扔了。
丑丑的璎珞,歪歪扭扭的平安福。
他可真戴的出去。
*
苏挽筝用过午膳后,房嬷嬷就派人来请她去四宜堂,她没有犹豫直接来见谢老夫人。
相较之前谢老夫人憔悴的模样,如今她气色好转不少,见苏挽筝进来,示意她坐下。
谢老夫人直言道:“你们想如何?”
苏挽筝说:“老夫人,等他回京,我会离开谢侯府,替嫁非我所愿,但确实会因我,累及谢侯府的名声……”
谢老夫人倒没有再和之前一样介意,而是说:“自古便有夫妻和离之事,此事就此作罢。”
佑儿也来见过她,明确表示过他的立场,他不喜苏氏,与苏氏成婚不过是了却她的心愿,他也把如今想做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她,谢老夫人才知道原来谢今淮和孙儿藏着这么多事。
老侯爷的死,竟是皇权之争!
知晓真相的谢老夫人只希望孙儿赶紧手刃仇人,为老侯爷,为八万谢家军报仇。
而如今谢今淮的身份不同了,他身上虽然流着谢侯府的血,却不再是谢侯府的人。他以后要走的也非权侯这条路,他自有他要走的路,而孙儿早已为谢侯府站位了。
既如此,她也不能拖孙儿的后腿。
如今皇子相争,无论是太子登基,还是二皇子登基,他们谢侯府都树大招风,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谢今淮。
而苏氏是谢今淮唯一的软肋。
苏挽筝也想到了这点,明白谢老夫人的做法,她可以自己责怪,去恨谢今淮,但为了谢侯府,她必须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谢老夫人转移话题道:“我今日找你过来,是为了苏元兮之事,昨日老太君寿宴上,她的那番话虽然被指作假,但是留着她,是个隐患,你要知道谢今淮未来之路不好走,一切隐患都要被拔除!”
苏挽筝明白谢老夫人的意思,又听到谢老夫人说:“有时候心狠,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苏挽筝眸色倏紧,看向谢老夫人说:“我明白了,我会回一趟苏家。”
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谢老夫人叫住了,她见谢老夫人露出犹犹豫豫的神色,“老夫人?”
谢老夫人犹豫过后,终于开口说:“给你下情毒……”
苏挽筝打断谢老夫人未尽之言:“我身上的情毒已解,此事是我隐瞒在先,您给我下情毒,我虽理解,但我……不能装作不介意。”
倘若她没有中情毒,那世间唯一一颗解药是谢今淮的,而如今他却被迫承受着痛苦。
苏挽筝说完,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
谢老夫人神色微愣,她没想到情毒有解药,可看苏氏的神色,解药定然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