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23)
她冷笑一声。
“我宁可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陈澜面色瞬间惨白。
他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片刻后当真让了一步。
“你若不愿成婚,婚礼不办不是不可,都依你。”他作势再要拉她,“你我前去投胎转世,如你当初承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来世再做寻常夫妻。”
“来世?”景紫怡目光鲜红,笑出了声,“若有来世,当你为仆我为主,你为鱼肉我为刀俎,势要将你千刀万剐亦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这话说得磨牙吮血半丝情面都没留,莫说徐澜如何,便算是虞丘渐晚,也是愣了一瞬,才一字一字复述出来。
徐澜果真沉默了许久。
然而他生前终究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仅有一步之遥便要登上九五尊位,骨子里怎样也是有几分专横霸道。
虞丘渐晚听他笑了一声,像是在问景紫怡,又像是在问自己。
“可是我已不可能放手了。”他抬眼看她,笑意温柔,“怎么办,今日的婚仪,不论如何都要与你结下。”
话罢,抬了抬手。
眼看周围鬼兵就要团团围上,逼她们就范。
却闻喜堂外的鬼差扬声:“少主到!”
少主?
虞丘渐晚眉头狠狠一皱。
眼前这个陈澜还没顺利解决,怎么又来了一个烫手山芋。
就见周身鬼兵鬼差齐齐恭敬见礼,便算骄纵如陈澜,亦是后撤一步,让出道路,而后恭敬俯首见礼,不敢有一丝冒犯。
虞丘渐晚也后退一步,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原则,垂下眼帘。
那人缓步过她的面前,熟悉的松雪香拂过鼻尖一掠而逝时,虞丘渐晚心中巨震,猝然抬眼,不其然撞上黎为暮视线。
她脑中一时混沌。
实在难以理解,黎为暮先前不久还缠绵病榻难以起身,怎么眨眼功夫不仅到了冥界,更是受众人敬仰,坐在了主座之上。
陈澜与黎为暮寒暄了几句,又要来拉她的手。
虞丘渐晚再次后撤一步避开。
听着识海中景紫怡撕心裂肺的抵触厌恶,虞丘渐晚垂眸又抬眸,毫不留情讥讽出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下嫁?”
而后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少主”的面前。
她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坦荡拉住黎为暮的手,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扮做大言不惭的模样:“能与我比肩之人,当是少主这等人中之龙,才堪我之良配。”
此话落下,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黎为暮亦是久久没有答话。
反而垂眸,看了彼此交握着的手许久。
看得众人只觉着这女子当真色胆包天,全然上赶着找死,要知道等闲之辈就算靠近他半米之内,都会被挫骨扬灰。而她竟然不仅干触碰于她,更是直接说出倾慕之意。
良久没有听到答复,虞丘渐晚也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心下一时捉摸不定。
毕竟身处异界,人生地不熟,谁知道眼前的这个黎为暮,到底是不是真的黎为暮。
虽然她探知他的气息,却然无差。
但反过来再说,她的容貌已被更改,黎为暮能不能认出她还能有待商榷。
黎为暮的确是在出神。
真正说来,这已是他第二次看到虞丘渐晚身着嫁衣。
第一次是同花神寰辛成婚,这一次,则是为了这位徐澜。
也不知要何时,她能真真正正为他穿上一次嫁衣。
直到虞丘渐晚以为他当真认不出自己,心下还在思量着彼此之间有什么暗号可以让他认出自己。
就听黎为暮终于开了口。
他嗓音清淡,更是轻飘飘地只有一个字:“好。”
却是在话语落下的瞬间,众鬼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
陈澜更是上前一步,连恭谨都顾不得维持,眼眸赤红,急迫至极:“少主不是承诺属下,会促成属下婚姻……”
“我反悔了。”他冷淡瞥过一眼,“不行吗?”
神情倨傲,又隐约带着上位者不释威压,却令人从心底生出敬畏的凛然。
那一瞬间,莫说是众鬼恭敬叩首拜下,便算是虞丘渐晚,也在微微失神。
记忆之中,好像也有一人亦是这般姿态。
清润文雅,却又在谈笑风生中挥斥方遒。
黎为暮已然起了身,揽住她的腰身让她紧贴着他,当真要带她离开。
他姿态从容,分明不见任何迫压之意,众鬼却是齐齐避让,即使是陈澜,便纵面上诸般不虞,也只能紧咬牙根,让开前路。
殊无一人敢上前拦阻。
虞丘渐晚望着他的侧脸,失神许久,鬼使神差问了一句:“生死簿在何处?”
“师尊要寻生死簿作甚?”离开了鬼兵视野,黎为暮自也没有继续遮掩身份,而是侧过眼眸,温声问询。
虞丘渐晚张了张口。
不知从何时起,时不时的,透过黎为暮,她好像总能看到另一人,以致让她不住想去翻阅生死簿,看看黎为暮是否只是一个寻常凡人。
却又很快罢了这个念头。
即使过去的他真的另有机缘,但他如今既是黎为暮,便只需做黎为暮,坦然向前便好,无需耽于过去。
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黎为暮长睫轻垂,心知肚明,却心照不宣着没有戳破。
虞丘渐晚又要问他身子可是好了吗,分明之前还不省人事,如今又经历了什么,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冥界少主,然而还没问出声,便有鬼差匆忙而来,俯身跪在黎为暮身前,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