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24)
“先前被少主镇压在沉骨渊薮的那位黎为暮,如今已破开三道封印,再有两道便会脱身而出!”
虞丘渐晚:“……?”
瞧着那鬼差盯着黎为暮回禀“黎为暮”,虞丘渐晚倒也能了悟过来几分。
虽不知黎为暮为何来了冥界,但他大抵是与那位冥界的少主交了手,不知用什么法子将二人身份交换,混淆了鬼兵鬼差,把那位少主困在沉骨渊薮中,自己取而代之。
便听黎为暮淡淡出声。
“杀了。”
鬼差一愣,下意识道:“可少主不是说那黎为暮乃昆仑山主珍重之人,将之作为人质,可以……”
话语未落,便瞧见“少主”冰冷淡漠的眼神,鬼差心神一凛,铿然应声:“是。”
看着鬼差折身离去,虞丘渐晚回身看向黎为暮,沉默一瞬,还是问了:“那‘黎为暮’究竟是谁?”
她在人间追踪那名“扶望神君”时,在他身上撒了追踪粉,而这名鬼差的身上,沾染了极淡追踪粉味道。
只能是从那“扶望神君”身上沾染到了的缘故。
而这冒牌的“扶望神君”,不仅将她骗到了冥界,更是还要陷害黎为暮,听这鬼差之言,似乎要以黎为暮作为筹码构陷于她。
显然是与她相识,而且是恨她深极之人。
可她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从不曾构陷残害过他人,如何会惹人痛恨她至此地步。
就见黎为暮勾唇一笑,略带嘲讽:“那人乃是与师尊十分相识之人。”
虞丘渐晚抬眉诧异。
“鬼族之人虽无肉身,但用些特异法子,仍是可以将他的脑袋保留下来。”黎为暮道,“师尊若是好奇,待取下他的性命,便让鬼差取来他的脑袋,给师尊仔细瞧瞧,如何?”
说这话时,他嗓音轻缓,好像要取来不是一个活生生的脑袋,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木偶。
也不知从何时起,在她面前,黎为暮好像越来越毫无顾忌地暴露自己原本的性情。
霸道,贪婪,寡情,还只想将她全然占有。
虞丘渐晚蹙了蹙眉,下意识要劝他收敛杀意。
她冀望他能修成大道,脱胎成仙,然而仙神以苍生为重,最忌沉溺杀戮。
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见黎为暮呼吸陡然一窒,面色更是瞬间惨白。
下一瞬,身子更是几不可见地踉跄了一下。
虞丘渐晚急忙上前搀扶住他,急声询问:“怎么了?子昼,发生了什么?”
触碰上他时,才注意到黎为暮的身子在克制不住的颤抖,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下一刻更是猛然俯身,重重呕出一口黑血!
而后猛然跌落下来!
虞丘渐晚心中巨震。
他便纵先前存有魂魄散逸之兆,也没突然重伤到话都没说出来就晕倒,更是呼吸急促发颤,好像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楚!
脑中电光火石,她很快地想到了什么,唤来殿外侍奉的鬼差。
瞧见骤然晕倒的黎为暮,鬼差登时大惊,下意识要上前探看,却被虞丘渐晚拦住,沉下声音:“带我前去沉骨渊薮。”
那鬼差自是不肯,更是不屑:“你不过是少主暂且宠爱的姬妾罢了,岂可带你前往沉骨渊薮那等重地?!”
虞丘渐晚没有与他费言,直接掐住怀中黎为暮的脖子,威胁出声:“若不带我去,我便杀了你们少主!”
鬼差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毕竟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能够在冥界存活,完全就是仰仗着少主的庇佑,如今她却以下犯上,以少主胁迫他们办事。
就不怕少主醒来之后,将她挫骨扬灰。
然而如今“少主”就在她的怀中,一时间鬼差当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引着她去了沉骨渊薮。
沉骨渊薮,据说鬼界的叛逆之徒,与异界的奸细,皆会被抛到沉骨渊薮,受阴气浊食,痛苦而亡。
渐渐的,数万年来,渊薮下不知堆积了多少尸身,一来二去,便唤作“沉骨”。
沉骨渊薮之下,虞丘渐晚不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寰辛。”她神色微冷,“果然是你。”
普天之下,能痛恨她至此地步了,除了一个寰辛,别无他人。
虞丘渐晚怒然道:“你对黎为暮做了什么?!”
沉骨渊薮之下秘术繁多,处处刀山火海,以致寰辛通身上下伤口淋漓,血流不止。
他咳出一口血,却是笑出了声:“我做了什么?你不该问问你这位好徒儿做的什么?”
他嗓音阴柔:“我不过一时不查,不仅让他取代了我的身份,更是被他困在此地,反客为主。如今狠辣的手腕与心性,若不好好加以报答,岂非是我未尽地主之谊?”
“你果真是冥界少主。”
虞丘渐晚心神凛然。
他一个鬼族之人,不仅安稳居于仙界成千上万年,更是屡屡犯事而殊无一人发现他的身份。
她冷声:“仙界已被你们鬼族渗透多少?”
“晚晚不妨猜猜看。”寰辛笑了一声,“说不准晚晚猜的准了,我一时仁慈,可以给黎为暮留个全尸。”
虞丘渐晚紧咬牙根:“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在崖下,晚晚却在崖上,我们距离太远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抱怨一句,又抬眼含笑看她,“晚晚离我近些,我悄悄告诉晚晚,可好?”
虞丘渐晚知晓他是想将自己挟持,作为人质。
而她实不该自投罗网,受他左右。
可黎为暮呼吸微弱,危在旦夕。
她许久缄默,最终还是站起身,向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