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83)
如同今日之景。
为此,天帝特意派遣仙人下界,帮扶扶望神君, 可那些仙人下场与今日一般无二,无一例外,尽数折戟,殊无一人安然折返。
唯有扶望神君撑到最后。
他那时亦是感染了瘟疫, 严重的那几日,甚至连下地都成困难,危在旦夕,可渐渐的, 他竟不知为何慢慢康复,不仅在瘟疫中安然保下性命, 更是顺利控制住疫情,力挽狂澜,让人间转死复生。
这其中扶望神君究竟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知人间瘟疫消弭的那刻,九天之上忽有万道霞光璀璨照耀,笼罩扶望神君,而他周身云鹤九霄,龙游四海,处处祥光普照,天音缥缈。
敬贺新任神祇诞生。
万亿年来,六界之中鲜有神明诞生,上一次诞生的神明还是在千万年前。
如今扶望上仙顺利渡劫成神,偌大的六界登时哗然,天帝更是亲身下凡,亲迎神君归位。
那时的扶望神君回到天帝为他亲置的浮云神殿后,连与天帝回报人间灾异都不曾,便谢绝一切外客,闭关整整百年。
等到再次出现时,便是堕神印记烙印他的额心。
而他一人一剑,残杀仙神无数。
天帝慨然:“时至今日,本座亦是不知,扶望为何在神格加身不过短短百年时间,便沦为堕神。”
他不论成神,还是沦为堕神,俱是毫无征兆。
回想扶望神君经行之路,只能隐约猜测,这背后的一切,或许与那“瘟疫”脱不了干系。
是故此次人间浩劫,亦是六界浩劫,虞丘渐晚如若亲身涉险,怕是有去无回。
“你是扶望的弟子,也是本座亲眼看着长大,虽然早已可以独当一面,但在本座眼中,与小天孙同样,都是孩子。”
天帝语调和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如今小天孙课业远不及那时的你,既然你如今不便下界,便留在天界,辅导小天孙课业吧。”
竟是要将她强留天界!
虞丘渐晚下意识蹙眉欲驳,可帝王之威不容触犯,既已做下决定,便注定不可能松口。
她沉默良久,行礼应“是”。
见她松口让步,天帝眉色稍缓,安抚出声:“你是扶望唯一的念想和牵挂,本座不论如何都要替他将你保下,且人间瘟疫至斯,你便算亲身前去也不会化解,不若安心留下。”
顿了顿,又补充:“等人间瘟疫寻得化解之法,诸事底定,本座自会允你下界。到那时,本座亦会派遣天孙与你同去,随你历练。”
话罢,又踹了一旁的又是叫嚷“不去”的小天孙一脚,恨铁不成钢。
“不去也得去!人家弟子不过百岁,还是一个凡人,就敢深入险地控制灾厄,你活了三百年只会躲在天上哭哭啼啼,一无是处,成何体统!”
……
拜别天帝,虞丘渐晚甫一迈出凌霄宝殿,又是撞见了一位熟面孔。
北天荒帝。
亦是过去与扶望神君相识的一位仙人。
瞧见虞丘渐晚时,北天荒帝颔首微笑,虞丘渐晚回以一礼,便要错身而过,却被北天荒帝唤住。
“听闻你的弟子,唤作黎……为暮?以凡人之躯扼制了人间灾异,虽说手段过于残忍,但此等胸怀与壮举,当真英豪。”
虞丘渐晚眉眼不动:“荒帝谬赞。”
“可不论怎么说,经此一事,他终究背负杀业无数,他自己不仅死罪难逃,甚至还要拖累于你。”北天荒帝凝视着她,“作为师尊,岂非要清理门户?”
虞丘渐晚霍然抬目。
“黎为暮消解人间灾祸,虽是毁誉参半,但终究遏制了疫症传播,你再大义灭亲……”
北天荒帝轻声劝诫。
“诸般美名,岂非尽归你身?”
虞丘渐晚看着他。
真正说来,扶望神君与北天荒帝的交情,更多的还是点头之交。
他为人如何,虞丘渐晚其实并不了解。
她为晚辈,虽然心情诸般翻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揭过:“多谢荒帝提点。”
北天荒帝沉沉看了她一眼:“拙荆这些时日颇为思念你,若是得了空闲,渐晚不妨往荒帝殿中坐坐。”
北天荒帝妻子乃西湖边的浣纱女,原本是凡人之身,且因魂灵之故,难以修成仙身。
当年北天荒帝对她一见倾心,为了渡她,不惜自封仙身,与浣纱女共同落入轮回井中,同生共死十世之久,陪她渡劫。
如此成就了浣纱女的仙人之身,常伴北天荒帝身侧,在整个天界引以为佳话。
虞丘渐晚幼时曾阴差阳错闯入荒帝殿中,浣纱女慈悲温和,十分喜欢她。
虞丘渐晚应下一声,拜别离去。
……
天帝将她安置在静心殿中。
扶望神君成神以前,便居于静心殿中,也是虞丘渐晚幼年生活的地方。
自扶望神君沦为堕神以后,许是仍怀着对扶望神君可以归来的念想,万年之前,天帝便将浮云神殿和静心殿一同设为禁地,无人可入。
虞丘渐晚亦是多年不见,如今再次站在静心殿中,望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陈设,恍若隔世。
望着架上的法器,好像可以看到扶望神君指导幼时的她修习术法,教她如何调息吐纳,如何持剑,如何御敌。
站于琉璃镜前,好似可见扶望神君取出妆奁中的木梳,耐心为她梳发挽发,为她扎好朝天髻。
抚过白玉桌,还能闻到扶望神君特意从凡间为她带回的可口点心,她双眼发亮扑到桌前,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而扶望神君站于一侧,眉眼柔和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