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笨蛋怎么还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所以这些年她过得也还好吧。
缓缓的,时今澜眉眼间的笑意落了下去。
她用一种真正平缓沉静的眼神看着池浅,从那毫无戒备的眉眼到微微张合着唇瓣,她的眼睛沿着那条从下颚至脖颈延伸出的白皙流畅的线向下滑去,随着这人的呼吸起伏而波动。
又似乎是瞧着不够,时今澜将她揽在池浅腰上的手抬了起来。
只是那手指正要抬去撩开池浅脸前散乱长发,忽的却顿住了。
时今澜在池浅横在她们之间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雕琢精美的镯子。
说不上名字的花绽放在银白色镯子上,一朵连接着一朵,缠满了这个圆环。
这镯子看起来应该是银质的,打磨透亮的材质在日光下泛着层温和而排外的光。
时今澜目光蓦地在上面停了好一阵,她可以肯定她过去从没见过池浅带过这样一枚东西。
但是又莫名觉得熟悉。
好像她从哪里见过这东西。
好像这东西本来就应该存在在她的手腕上,过去不在她手腕上,才应该是缺了什么才对。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的,时今澜想要伸过手去将池浅带着这枚镯子的手腕拿过来,好好看一番。
可是就在她正要伸手碰到这只镯子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两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当当,当当。”
是管家太太在敲门。
而时今澜听到这道声音,也立刻敏锐的抬头朝门口看去:“什么事。”
管家太太在得到时今澜回应后,推门走了进来。
她就在站门口,端正又紧急的对时今澜道:“小姐,老爷子马上就要到楼下了。”
第69章
时今澜回到宁城, 夺回自己的对时年集团实际控制权,处理完时承后,没有像过去一样跟爷爷一起住在时家老宅, 而是精挑细选, 选定了这里的园子。
时今澜跟她爷爷始终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 不亲不疏。
老爷子从小对时今澜的控制让他无法放弃想要继续操控时今澜的想法, 而时今澜从搬出老宅的那一刻开始, 他对时今澜长达二十多年的控制就宣告着近乎要破产了。
可他怎么肯呢?
可时今澜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幽寂的楼梯间传来拐杖的声音, 轻型纤维制作而成的长棍敲在木质楼梯上, 哒一声,哒一声。
灯光将人的影子拉长, 西装革履下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 虽然抬脚的频率算不上利落, 却依旧精神矍铄, 颇具有气势。
这就是时今澜的爷爷,时泓聘。
管家太太恭敬的走在前面,领着时泓聘前往时今澜位于二楼的会客厅。
而时今澜早已经收拾规律, 穿着套白色的法蕾裙子等待他的到来。
“爷爷。”看到时泓聘走进来,时今澜从一侧的沙发上起身,对他微微颔首。
时泓聘看了时今澜一眼,接着坐到了房间正位的沙发上:“我听说你昨天收购了熔芯公司。”
这爷孙俩不像爷孙,倒像阶级严格的上下级。
时泓聘淡声问着, 前不久煨上的水就烧开了。
白雾腾起, 遮住时今澜垂下的眼尾。
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水壶,将滚水倒进茶具里, 回道:“是的。”
“据我所知,这家公司并没有什么收购价值, 属于一个随时都会被淘汰的老公司。”时泓聘双手握着手杖,始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一旁沏茶的时今澜。
从小时今澜就被时泓聘带在身边,在家奉茶招待客人,在外像装饰品一样被他展示给别人。
这样的视线明显无法撼动时今澜的气定神闲,她手极稳的拿着竹夹将第一或茶倒掉,冷淡的声音穿过热水腾起的白雾:“还好,可以用来做转业试水。”
“你已经计划好了?”时泓聘显然不满时今澜这样的平静,直接追问。
“已经开会讨论过了。”时今澜抬眼,说着便将第二或茶倒进杯中。
雾气腾腾,掩去了许多细节。
就比如说,时今澜没说,她的这个决定愁坏了手下一票人。
一辆高速行驶在路上即将失控的大货车,可不好刹车掉头。
整个项目组的人熬了几个大夜才终于拿出了一个让时今澜满意的可行方案。
不过这些事时今澜不会让时泓聘知道,时泓聘当然也不会知道。
他看着时今澜淡然自若的模样,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做不出什么文章来,更插不了话,只叹了一声:“你的事,你有分寸就好。”
“爷爷。”时今澜淡声,将茶推给时泓聘。
时泓聘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拿起茶不知滋味的喝了一口,接着道:“你这里的茶果然好。”
“我让陈管家给爷爷包一些。”时今澜继续扮演着一名合格的孙女。
“你这茶是从乌市那来的吧?”
可时泓聘的意思似乎并不在茶上。
“是。”时今澜点头。
时泓聘闻言也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撑着手杖的身体缓缓靠在沙发上,放松的身体姿势看似要跟时今澜聊天:“我记得你徐叔叔家的女儿也是在乌市开了个茶庄。”
“我不太记这些事情。”时今澜依旧表现的平静,她是老狐狸养出来的小狐狸,知道时泓聘不会有心情跟自己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