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一身反骨(5)
一只大黄狗两股战战,夹着尾巴窜进了路旁草丛里,路口只剩一个阿婆惊慌失措的转身逃跑,连布鞋都丢了一只。
矮人突然出现,勒住阿婆的脖子,将她拖进草丛,阴恻恻地说:“阿婆,下辈子做个瞎子吧,会长寿的。”
有黄色的液体慢慢的渗进土里,一股子的尿骚味。
“人中宽过两指,上好的灯芯引,阿丑,快套车。”女人欢喜地说,“这根灯芯很值钱。”
矮人阿丑:“丽娘子,即刻乔装,赶在天黑前出城。”
一盏茶后,阿丑拉着独轮车,驼着个面如金纸的书生,丽娘子一身缟素满脸愁苦地侧坐在车辕边,三人一车赶向凤山门。
城门口还排着长队,有城门校尉和衙
门捕快一起正在仔细盘查。
“带没带小孩?”兵丁将车里的干草和行李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将躺着的书生挪了个地。
丽娘子理了理鬓边的白花开始哭:“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妾命苦……这肚子不争气啊。”
兵丁打开一幅画像问:“见没见过这个不到两岁的女娃?要是见着了赶紧送到衙里,主家重谢三百贯钱。”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摇头。
兵丁一挥手放了行:“出城去吧。”
阿丑赶着车直奔城外渡口。
“看来田嫂子没那么容易混出城,可别误了事,李老三可不等人。”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流水潺潺,芦苇遍地,两三人高的芦苇丛茂密得看不到对面,只偶尔能听到水鸟鸣叫。
阿丑打了个三长一短的呼哨,片刻后 ,在交错相连的水淀里,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从芦苇花丛里荡了出来。
船里却没有人起身相迎,阿丑警觉地抽出了刀:“李老三……”
“乖宝贝,要碎了,猫咬了,猪啃了,剩下个脑袋狗刨了……”
突然,乌蓬后有人影一闪,芦苇丛里传来一阵飘忽的歌声,声音时远时近,近时像贴着耳朵,远时像从天边传来。
“装神弄鬼,我杀了你。”阿丑一刀全力劈向藏人处,却劈了个空。
“杀人,你不如我多矣。”
有清脆的笑声响起,有人从乌蓬后倏地闪出,一拳砸向阿丑胸口,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得阿丑一口黑血喷出,死得无声无息。
丽娘子只看得胆寒,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却见灰影一闪,竟是个清俊秀雅的灰袍小道士拦在自己身前。
她婀娜地跪下,哭得很真诚:“小郎君饶命,拍花子这行都是他们逼妾干的,妾一介女流,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若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妾的福气,只是妾还有个两岁的小女儿……”
“原来是个可怜人呀,祖师爷慈悲。”小道士将她眼角的泪擦掉:“小娘子莫哭,拍花子这个行当最损阴德,你得做点积德的事。”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抛尸是很累的,我需要个苦力。”
“二选一吧,你想被我抛尸,还是帮我抛尸?”
第5章 活人造畜2
“抛尸抛得好,也是功德一件。小娘子细心点,别忘了装石头,不然沉不到底。”
“沉不到底就容易吓到捕鱼人,一年的功德就被吓没了。”
两颗人头齐齐整整的摆放在船舷边,眼睛半睁半闭,嘴唇微张又带血,惨白中带着瘆人的黑红。
小七妹挽着道袍袖子,悠闲的掬起一捧江水洗着手,她的手指柴而有力,骨节有点粗,是一双杀过人的手。
选择做苦力的活口丽娘子发了个抖,头都不敢抬,勤恳的用篷布打包着“人形蝉蛹”。
她不是不想跑,而是一直没机会跑。
眼前这个屁话太多的小道士,跟她见过的修道中人一点都不一样。
尸身死沉,丽娘子累出了一身汗:“小郎君,妾干好了。”
“小娘子辛苦了,”小七妹惬意地盘坐在船舷边,“以后由我来护着你。”
丽娘子心里忐忑,面上却浮出个媚笑:“小郎君贵姓?”
“姓什么不重要,叫我三七哥吧,”小七妹甩着手上的水,浑不在意地说道:“我三拳,有人头七。”
丽娘子乖顺地伸出了手。
“小郎君累了吧,妾给您按按,妾从小就会伺候人。”
“唔,真乖,明早奖你个大鸡腿。”小七妹闭上了眼睛,声音带上了睡意。
“小郎君,接下来您带妾去哪里?”丽娘子的动作越发轻柔,声音也越发甜腻。
“哪都不去,”小七妹打了个呵欠,“田嫂子两口子还没到,祖师爷等着渡化他们呢。”
“小郎君错了,”丽娘子笃定地说,“田嫂子他们不会来了。”
“不瞒您说,新帝即位后,提刑司抓拍花门抓得特别凶。”
“为了不被抓,妾这伙人平日里各自分开生活,一旦有了任务才会出发,事前不联系,事后不打听,得手后由李老三接应,过时则不候。这都是规矩。”
“约定的是戌时,戌时一过,他们还没来,那就是出了事,李老三绝不会等。”
“那该去哪里找他们?”小七妹问。
“小郎君知道什么是活人造畜么?”丽娘子柔声问。
小七妹的眼珠在闭着的眼皮底下一滚,却没睁眼,只摇了摇头。
丽娘子咋舌道:“妾也没见过,只听李老三说,这田嫂子会活人造畜,就算没人接应,他们也出得来。”
“如果实在出不了城,那拐的小孩呢?”
“若是实在找不到出城的机会,那碎了、活埋、喂狗……都有可能。”
“这两人全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