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和我马甲是一对(154)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边迟月长得和梦中之人一模一样?”
“而且一旦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我对他的记忆就会逐渐模糊,最后回归全然陌生,对他的印象也仅仅是‘众人口中的魔尊’。”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如果这是他策划的,那他有什么目的?”
“为了防止我在找出真相之前再次遗忘,我要把他画下来……”
“还有那些反反复复出现在我梦里的人,我也应该趁着自己还没完全忘记,快点画下来——他们会不会也是本就存在的人?”
眼眸深处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星浔茫然而焦急地翻到下一页。
“不知为何,我总会不自觉说出一些新奇的字词,最近更是频繁梦见奇怪的东西,比如形同甲虫的铁制载具,灰白色石头打造的高楼……”
“很奇怪,但是我又觉得很熟悉,好像我本就应该生活在那里。”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镜子里的我不应该是这个模样的……”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最后的几句话力道极深,墨痕浸透纸背,原本凌厉果决的字迹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癫狂,一撇一捺如同刀剑般直直刺入眼底,给人带来极大的冲击感。
星浔保持着翻笔记的动作,面上久久没有反应,然而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原主笔记中描述的梦境世界,让她联想到了穿越前的都市……
莫非云鹤真人从原主那里获得的“画本”灵感,与前世的漫画形式很像并不是巧合?原主真的通过梦境接触到了易玦曾经生活的世界?
还有原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陌生是怎么回事?
难道……
想到某个可能,星浔的身影顿时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难道原主其实也是穿越者?
只是她与易玦不同,穿越之后缺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甚至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直到很多年之后记忆才逐渐复苏?
在她的世界里,有《指尖山河》这本大热小说;而在这个世界里,有可能不止一位穿越者……
星浔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穿越是否只是一个巧合?
这两个世界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疯女人……你又在翻你那本神神叨叨的笔记了?”
洞府中突兀响起的声音,把星浔从繁杂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星浔回过神,发现那声音是从洞府里唯一一面镜子中传出来的。
那是一扇立起的圆镜,比手掌大不了多少,摆放的位置尤其古怪,靠在不起眼的墙边上。
镜中显现出一道人影,长着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熟悉在于,原主曾经顶替天璇身份的千百年里,每次垂首面对水面、镜面,便会看到这么一张脸。
陌生在于,这张脸被原主所用,便如天上皎月,温和而遥远,洒下一片泠泠清辉,而在镜中人脸上,却变得庸俗而腻味,透着一股被酒色侵蚀的浊臭。
镜子里的人,是死于星浔剑下的天璇本人。
星浔注意到,镜中的天璇色厉内荏,嘴欠忍不住开口挑衅,却在她目光投向他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底有些惊恐。
“蠢货。”星浔轻笑一声,来到镜子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她的眼神中并无轻蔑、愤怒或厌恶,正因什么情绪都没有,反倒让天璇觉得自己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完全没有被看在眼里。
人会被一颗小小的尘埃激怒吗?
不会。
所以她自然不会为天璇这类人产生愤怒——乃至其他任何情绪。
她甚至会饶有兴味地观赏他的丑态,眼神中是一片幼童般的清澈与残酷。
“你……”天璇看着星浔的笑容,敢怒而不敢言,同时心里也有些发毛,“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啊,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星浔眼底只余漠然,“你甚至不会用你脖子上面长着的那个肉球想一想,为什么这次我进洞府之前,直接用的是本貌?”
天璇怔愣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目眦尽裂:“不、不可能!我生母是绿萝仙子,我生父是玄明道君!我是他们唯一的血脉,宗门不可能放弃我的……”
星浔嗤笑一声:“你自己听听,除了出身好,你还有什么拿t得出手的?”
无言以对,天璇的表情越发扭曲,良久才讷讷道:“师尊,对,师尊呢?我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会不管我的……”
“是,你是师尊看着长大的,所以你的不堪,也都被她看在眼里,”星浔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比起一个品行不端、心性不正、顽劣不堪的弟子,她更想要一个她能够欣赏的徒弟,更需要一个能在她走后撑起大局的正道魁首。”
“我记不清自己到底斩杀过多少妖魔,平息过多少天灾人祸。光是仙魔之争中,我就参与了大大小小两百多次战役,从无败绩,只要有我在,人族从未后退过一步。”
“你何时能够认清,我可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距离飞升只半步之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仅仅因为我是我。”
“只要给我学习、成长的机会,我不怕摸爬滚打,刀光剑影,总有一日会成为剑道之尊。”
易玦冷静地说出星浔的心声。
她真觉得天璇想碰瓷原主,认为原主的功成名就离不开他,也不低头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现在她也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留下他反而是留了一双监视她的眼睛,是个隐患,不如给他一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