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20)
——对上一个郑之兰,总好过对上无数个郑之兰。
郑之兰恰恰相反,为图速战速决,使出雨打飞花剑法,此剑法时正时斜,难以捉摸,可华元到底与她对战过,知道郑之兰最强就是正手剑,早有防范,郑之兰久持不下,变招迅雷,使出十六路快剑,这剑招她哥哥与付南风比拼时也用过,眼下试来,威力稍逊其兄,如果是郑之文当面,华元或许真要被打翻,可郑之文不在。
差一点。
就是差一点。
华、郑二人连打三个时辰,彼此内力难继,又杀红了眼,身上都带出伤来。
“用神门十三剑破她的金针渡劫。”
清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华元下意识依言而为,精准刺向郑之兰手掌后瑞骨之端,一击即中,郑之兰持剑的手一松,莫邪哐啷坠地。
“谁?”
说话的是百里子明,他站在窗帘的阴影里,华元移动脚步,把百里子明挡在身后,避免郑之兰暴起伤人,“你怎么还没进去?”
“这个阿姨好凶,我怕你吃亏。”
“小王八蛋!你叫谁阿姨!”
百里子明探出小脑袋,“华山昆仑同出一脉尚且不论,我爸是华山百里约,行走江湖时与你哥有金兰之谊,郑阿姨,虽然你云英未嫁,但到底不是小姑娘了,我不叫你阿姨,难道要叫你姐姐?”
“百——里——子——明——”
“华元哥哥救我!”
华元再次拦下,他最恨这些暗箭伤人的手段,何况这招是对着子明,他手里攥一把竹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内力催发之下,向郑之兰面门急射而去。
郑之兰正在捡剑,抬掌欲挡,无法全部挡住,飞镖划破她的面颊。
“华、元。”
“我在。”
两个人提剑相对,目眦欲裂的两双眼迸出杀意。
“——受死!”
第 36 章
郑之兰成名已久,百里子明知道华元内力稍逊,全凭以命相搏外加地利才战至如今,此前出声已经暴露,他索性不再顾忌,躲在门框后的死角偷看,偶尔华元处于下风,他就帘后支招,气得郑之兰跳脚,可华元拼却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其他人动子明一根汗毛,如此又拖延了两个半时辰,终于日上三竿,百里子明松了一口气。
“给我把那个兔崽子抓出来堵嘴。”
“郑师姐……”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可——”
“谁敢上前,”华元厉声大喝,他剑气一扫,楼下水泥石坪破开数道凹槽,“格杀勿论!”
“姓华的,视国法如无物,我要报六扇门抓你!”
“你私闯民宅,恐吓儿童,”百里子明大叫,“未成年人保护法呢!我也要报警!”
这小子混不吝的样子是随了谁啊。
在场围观群众感慨万千,他妈承影剑主冷若冰霜,他亲爹百里约更是出名的寡言少语,继父宋问倒是和气,不过不善谈笑,苦追二十年才抱得美人归。莫不是随了舅舅?付南风一直跟在过凡尘身后,除了爱打架,平常是很乖的,从不与人争执。
百里子明口齿灵便,别人说他一句,他就有一万句等着,两边打了几分钟没营养的口水仗,华元把一只手背在身后抓握几下,他们打了快十二个小时,华元精疲力尽,难以想象南风之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而想到南风,华元又生出勇气,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午时了。
“付南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拼死也要为他守门?”
“过凡尘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姓华的!”
华元冷笑一声,这笑像极了付南风,郑之兰茅塞顿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当年付南风为什么要和你组队,原来是同你有了首尾……”
“你不准侮辱南风!”
“侮辱?你恐怕不知道什么是侮辱!”
郑之兰和华元又战成一团,这一次,比刀剑还要锋利的是词锋,两个人且战且吵,诛心之语加身,原只是攻守之争,现在却结下仇怨来。
“当年过哥还挨家去求,说他有错,他有何错,付南风,原来是你引诱的他!”郑之兰又忆起当年锥心之痛,自己还傻到怜惜他,付南风是何等修为,他不愿意的事怎么有可能逼他做,她真傻、她真傻——“我看错你了!过哥清白与否你最知道,你给我滚出来!”
“过凡尘敢做不敢当!”华元心中恨意不比郑之兰更少半分,心上人蒙此羞辱,他没有资格讨回公道,如今郑之兰旧事重提,他咬牙恨道:“郑之兰,你眼瞎看上了一个懦夫!”
“你不配说过哥!”
“眼盲心黑,跟过凡尘倒是绝配!”
“我杀了你!”
“做不到的事就别说了!”
两个人边吵边打,吃瓜群众闻此隐秘,生怕被他们灭口,不得不往后撤了一里,可郑之兰情迷心脑,已然失了章法,“付南风——”
“糟糕!她走火入魔了!”
“快请师父!”
第 37 章
“小心!”
步蜚在旁边看了一天,见郑之兰已经疯的不认人了,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跳出来帮忙抵挡,郑之兰本是带着师兄弟、师姐妹来见证她的求婚,此时她走火入魔,两边都起了真火,各结剑阵,开始混战起来。
虽然不该,但百里子明忍不住幸灾乐祸,他不停看向钟表,祈祷时光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吵死了。”
“妈!”
姜孟提前出关,眼风在乱战人等身上一扫,“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