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24)

“南风……吐血……后面呢？”

“华元一进去，窗帘就都拉上了。我就回了宿舍。”步蜚不安地扣手，“再后来。郑师姐带人冲上山，去付师兄家，大家怕出事，就也跟去了。”

“郑师姐要付师兄出来，付师兄吐血成那个样子，都没醒过，还是华元从太和殿把他抱回去的，才半天功夫，怎么出来嘛！”

“接着郑师姐就跟华元打起来了，打了一天，打了十几个小时，华元一直守在阳台上，不叫其他人上去，他打了太久了，身上都是伤，郑师姐还用飞镖！小子明都害怕了，一直叫救命！”

过凡尘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呢？”

“再后面……额，他们就吵起来了，郑师姐突然走火入魔，下手越来越狠，我怕华元和子明出事，也出了手……然后武当和昆仑就打起来了。”

过凡尘还吊着水，线不够长，但他不管，他伸手拍了拍步蜚的肩，针头处顿时出现一截回血，“做得好。”

“接着姜前辈就出来，她一掌打晕了郑师姐，然后带着付师兄他们下山了。”

“南风，南风还好么？说什么没有？”

“……付师兄还没醒，是华元抱他下山的。”

“……好，多谢你了。”

步蜚慌得手抖，把背包放到病床上，“我不会说话，说不清楚，我找了一些监控和大家拍的视频，有点乱，师兄，你需要的话可以看看。”

过凡尘手放在背包上，他对着步蜚笑了笑，“多谢。”

第 43 章

监控很长，不过角度很好，正对着南风家，没记错，是为了查高空抛物安的，过凡尘还翻出来耳机，大白耳机，保存得很好，新的一样，他也有一个，南风之前送的，不过他的早用坏了，过凡尘戴好，监控从华元抱着南风跳上阳台开始放。

过凡尘调整清晰度，可以通过窗户看见坐在床上的南风嘴角的血，接着帘子拉上了。

他把进度条拖回去，华元的背影开始，这一次多关注到进房前南风的头顶，如此看了十几遍，过凡尘往后放，中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华元与百里子明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乱转，这焦虑会传染，他木木的看了两个小时，受不了了，开启了倍速。

于是郑之兰冲出来，华元跟她打，他们东打西打，过凡尘盯着窗户，确定没有一道飞镖和剑气飞向南风房间，然后视频的光由暗转亮，这俩打到中午，打到姜孟拉开帘子，从窗户上跳下来。

帘子拉开以后，南风还是坐着，他脸上、身上被收拾过，干干净净的。

过凡尘用拇指去描摹南风的脸，从乌黑的头发描到光洁的额头，接着是闭上的眼睛、鼻子、抿起来的嘴唇，过凡尘还没看够，华元挡住了南风，他又把南风抱起来，带着子明下了楼。

他们走得很快。

原本乌泱泱的众人也散了。

都走了。

过凡尘又看一遍、再看一遍，他把南风打坐的样子截下来，放大了望着，如此发了半天呆，他在病床边柜子里翻了翻，找出自己的手机，给步蜚发了一个消息。

「把武当山最近十五年的监控都发给我。」

步蜚这会儿正躺着玩手机，过凡尘的对话框冒出来，他看完，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反反复复敲了好几遍，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先去问安保，然后把安保的回复截图发给过凡尘。

「只保留最近三个月的记录，过去的监控都会被覆盖。」

过了一会儿，准确来说是四分钟，新消息跳出来：「发给我。」

「太多、太大了，电脑存不下，我没有这么大内存的硬盘，师兄想查什么？」

「南风什么时候上山的？」

「7天前。」

「最近七天的带过来。」

步蜚再去联系安保，对方正在值班，回了个OK，让他明天去取，步蜚就说明天去看过凡尘，带监控过去，又问他想不想吃什么东西，要不要给他买点水果。

过凡尘的名字下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带几个苹果。」

又过了一会儿，过凡尘发了一个表情，是粉丝给南风做的表情包，南风可爱的抱手，配文是多谢。

“过师兄好像不太对劲……”

“看着是疯了。”

“要不要告诉孙教练？”

“——毕竟刚跑了老婆。”

“唉呀，没想到真给华元挖墙脚成功了……”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

“华元那小子！”时宗道咋舌，“有点东西。”

第 44 章

后面这几天，过凡尘就啃着苹果看南风的视频，看他怎么上山，看他站在窗户前吹箫，看到自己出现在楼下，而南风含笑对他说——

“上来，”过凡尘重复着这两个字，“上来。”

苹果甜到发酸，酸得发涩，涩到口中反苦，过凡尘把进度条拖回去、再拖回去，不停地看，反复给自己处刑。

还看南风一步一步走到七星台，他走得慢，像一场漫长的告别。

——原来，那天子明送信的时候，南风已经出发了，他一大早就到了七星台，站在台上等，他总是在等，等一个姗姗来迟的人。

然后是他们三天三夜的大战，过凡尘跳过去，跳到付南风举起剑，这镜头只拍到南风的背影，过凡尘含泪看着，不记得那时候付南风是什么神情，他不愿去记，现在也记不起来。

接着他倒下，付南风毫不留情的走了。

一群人围上来，这里面没有南风。

南风走了。

一次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