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39)

“要不再给他老人家念一回经？”

“我喝了酒……改日吧。”

他们坐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没话说，只是单纯享受这样无声的相处，过凡尘背脊挺了七天，在这样的陪伴下慢慢塌下来，他晃着酒杯，突然提起七星台之战：“你负气而走，是不是以为我让了你。”

“不是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付南风心平气和地说，“三……不，四年之前，我就想不明白你了。”

“你四年前是不是用了坐忘心法？”

付南风不去问他从哪儿知道的坐忘心法，经过伤筋动骨的绝情之战，又遇到哀入肺腑的师父之死，他们没有争锋相对，他们本来也不怎么争锋相对，“用了。”

“这几年你还有练功么？”

“……”

“思过崖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的无名剑。”过凡尘牵起付南风一只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大，不勤修苦练也能打败我吗？”

“……我，我当时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恨我，所以把我想的这么坏。”

“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凡尘心里一动，总觉得这话有言外之意，听不太懂，却不妨碍他脸红，“我……我只是……”他说不下去，度了一道真气到付南风体内，这几天哀伤痛哭，他怕有碍南风身体，南风任他施为，真气走了一圈，虽有堵塞，境况倒不至于很差，他放了心，却没有松手，就这样一直握着，“我是对你不住。”

付南风点头，“你很会气我。”

“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要自残？”

过凡尘说不出来，他委屈的望着付南风，就像对方在明知故问。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

“你也找师父自绝经脉！”

“是不是你先自残的！”

过凡尘理亏，又不服气，“我都那样了，你也不看我一眼，你这个无情的人。”

“哼，你要死了，我是绝不过来给你奔丧的。”

“不来么？”

“不来。”

“那也好，”过凡尘叹气，他总是顺从南风，几乎每个人都顺着南风，他望着南风，像是要把他看入眼里，记在心里：“你要是来了，我就舍不得走了。”

第 70 章

“我把剑给断了。”

“那我把它修好，修不好，我重新铸一把。”

“铸的那把还是原来那把吗？”

“你要就是。”

付南风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你先铸吧。”

“谢谢，”过凡尘给了他一个拥抱，“不管怎么样……你能这么说……这已经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一身酒气。”

“我还想喝。”

“喝吧。”

“先抱一会儿。”

“唉……”过凡尘听到付南风在他耳边叹气，“抱吧。”

抱别人的伴侣是什么感觉？过凡尘得说，他一秒钟都没有想起华元那个倒霉蛋，他只是很开心、很幸福，沉浸在当下这个属于他的久违的拥抱里，南风这几天没睡好，被他抱得犯困，只要在彼此身边，他们总是很容易陷入一种安宁的氛围里。

过凡尘掐着秒倒数，数完了，付南风没抗议，他就装作没这回事，继续重新数，再数完再继续，他把每分每秒都当做最后一个拥抱，抱到南风脑袋一沉，靠在他颈窝里睡熟了。

——我就让他睡一会儿。

过凡尘不舍得叫醒南风，君子慎独，他这样做自然是不地道的，支道林一直对他们严加要求，不能说脏话、不能做坏事，他们烟不抽，酒也不怎么喝，一年喝不到一回，除了练武就是练武，这是他平生做的最大的坏事，过凡尘修改了一下，坏事之一。

——每次做坏事都跟南风有关。

——或许南风不该认识我。

——南风，会后悔认识我吗？

过凡尘想摸摸南风，他总也改不了那个动手动脚的坏习惯，不过他没有，他抱着南风继续数，数南风的心跳，等南风醒来，他要告诉南风，南风睡觉时心跳了多少下。

——8820

——8821

——8……

过凡尘抱着南风，他们倒在沙发上，一起睡着了，两个人这样睡了一夜，睡到天光大亮，付南风做了一个美梦，他悠悠醒转，醒来时过凡尘还在睡。

这家伙，七天没怎么休息，实在累坏了。

付南风不会做饭，他起来出去给过凡尘买吃的，给自己也买一点，店老板生意好，加上最近武当人多，付南风排了一个小时队，排到面，他终于有了胃口，甚至等不及回去，开开心心先自己吃完，然后给过凡尘打包回去。

“打包几份？”

“——打包两，”过凡尘是个大胃王，付南风坚定地说：“打包三碗，三碗。”

“三双筷子？”

“一双就够了。”

付南风提着面脚步轻盈的回家，到了门口过凡尘不开门，他心里奇怪，转出来，从阳台跳进去，客厅里都是酒瓶，他把面条放在茶几上，叫着过凡尘的名字四处找，客厅没有、主卧次卧没有、厨房没有，付南风在厕所找到过凡尘，过凡尘想上厕所，裤子解不开，气得直接撕了，扔在马桶边上。

“——喝这么多？”

过凡尘终于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睛发红，他笑了笑：“你来了。”

第 71 章

两个人从早上做到天黑，做到付南风手软脚软，昏睡过去两次，醒来过凡尘还把他翻来覆去的吃，付南风一点存货都没有了，甚至感觉有点痛，后面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