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40)

好在第三次醒来，过凡尘也累了，把他压在床上呼呼大睡。

——喝了酒能发疯这么久么？

——酒精难道不会代谢掉？

——过凡尘。

——真是一条疯狗。

付南风摸了摸这条疯狗，从粗硬的眉毛摸到高挺的鼻梁、摸到性感的嘴唇，他低下头轻轻地碰了碰，丰润的唇因接触而刺疼，在过凡尘习惯性张开嘴要继续接吻之前，他离开了，开始收拾残局。

客厅的茶几。

厨房的操作台。

次卧的柜子。

厕所的水、拆掉的花洒、一地的洗漱用品——还有崩掉的纽扣。

付南风把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就像武装好自己的铠甲，四处巡视一圈，确定消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他把外带的包装盒也收拾掉。

——他快醒了。

付南风这样告诫自己，却舍不得离开，一直等到过凡尘眼珠以一个新的频率转动才像燕子一样扑入风中。

付南风踩着晨曦回到自己家，华元见他两天没回来，很担心，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就坐在沙发上等他，等到阳台窗帘发出奇异的扰动，华元从浅梦中醒来，付南风梦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付南风冲进他自己的房间，把上衣扔在地上，一下钻进被窝里，华元心砰砰乱跳，没看懂这是做什么，付南风则从被子里探出头，让他解开两颗扣子。

华元紧张的照做。

接着让他扯出一边的衣服下摆。

华元继续照做。

“好，待会儿就这样去开门。”

“——你什么意思？”

“帮不帮我？”

华元心有所感，口里一下填满了苦汁，他艰难的点点头：“帮。”

他们话刚说完，付南风把被子往上拉，只露出雪白的一张脸，用嘴型告诉他：“随、机、应、变。”

华元下意识点头，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一头乱发的过凡尘站在门口，脸上十分慌乱，问南风昨天在哪里。

华元守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他不让开，过凡尘自然不好强行冲进来，华元上下打量他，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关你什么事？

“我做了一个梦……”

“都知道是梦，那还过来做什么？”

“南风昨天在哪儿？”

“在家。”

过凡尘张了张口，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他继续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过师兄这是在拷问犯人？”

“……”

过凡尘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冒昧，他还要开口，屋内突然传来沙哑的呼唤：“谁来了？”

“过师兄。”

过凡尘被熟悉的声音一刺激，推开门就往里跑，华元追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冲进房间，南风闭着眼，用脸蹭在枕头上，声音很软：“小元，你先招待他。”

华元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他如临大敌，走上去挡住过凡尘的目光，用威胁的眼神盯着过凡尘，口里说：“你累了一夜，好好休息，过师兄交给我。”

过凡尘眼睛在房间里一扫，床有点歪，被子很乱，熟悉的白衣掉在地上，华元衣衫不整的站在他面前，他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又不能不信。

“不用、打扰了，不好意思。”

他落荒而逃。

第 72 章

华元一直背对着付南风，他们一躺一站，这样过了几分钟，付南风从床上起来，华元听到他下地捡衣服的声音。

“为什么？”

“我乐意。”

这个回复都不像他认识的付南风了，简直轻狂，华元咽了咽口水，“我不明白，如果你愿意，为什么要骗他，他这样误会我们，你和他……”

“我先洗个澡，待会儿聊。”

付南风神清气爽的去柜子里翻衣服，他一手抱一团，哼着歌进了浴室，华元抓破头也想不明白付南风的脑回路，先下楼去给他买早餐，等他回来，付南风已经洗漱好，换了新衣服，衬衫挂在阳台上，没有外裤，他往阳台一看，付南风就答：“扔了。”

华元不愿想为什么要扔，他目光停在付南风身上，今天穿的是黑色高领打底衫，领子再高也遮不住耳朵，湿发不能挡住的耳后有红痕，华元目光闪了闪，他心里悬了数年的石头再次落地，这次亦或者上次，其实没什么差别。

他想起前几天满怀期望的炫耀。

想起宋问离开前怜惜的叹气。

天堂地狱，转瞬即至。

“这些年，我以为你一直喜欢他。”

“喜欢，”付南风点头，“现在还喜欢。”

“他心里也有你。”

“哦，我知道。”

“你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付南风眉眼含笑，他口里的傻子显然另有其人。

“那为什么……”

“我好像在原地等他太久——久到忘了，本来不需要等的。”付南风吃饱了，他站起来收拾餐盒，华元帮他一起收拾，“华元，出国要申请的资料，能告诉我一下吗？”

“你还要出国？”

“我想出去走走。”

“——能不能和我一起？”

付南风把垃圾袋接过来，他温柔的看着华元，“我不想你误会。”

“误会？”华元目光落在他耳下，苦笑了一声，“恐怕很难再误会了。”

付南风空着的手去摸了摸耳垂，随后拨弄了一下头发，把耳朵挡住，“既然如此，为什么想跟我一道走。”

“我帮了你，你不能帮帮我么？”

“帮——你的账号？”

“我本来也计划出去，再找一个人磨合，异国他乡，风险太大，何况分润上也是麻烦事，”华元偏过头，不知是说服南风，还是说服自己，“你总说把我当弟弟，同弟弟一起出门就这么叫你为难吗？还是——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