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竹马他回来了(80)
温画缇脸臊,简直不敢接过。
这金簪怎么瞧也有个五两银子,若说不是别有图谋的话,此人还真是大方。
她不肯收,王婶子只好把手心的牡丹簪望一望,轻叹:“唉呀,真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这亲戚一表人才,你说进士出生,学问肯定也好吧?唉呀缇娘,婶子没读过书,嘴头说不出多少美话夸他,你真真见过人就晓得了!”
温画缇没答应,王婶子也只好无奈的离开。彼时长岁进来,端着一摞账簿,放在桌上。
方才王婶子来过,屋里的话他也都听到。
就在温画缇翻账簿对数时,长岁忽然说:“娘子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
“怎么样?”
温画缇不解的抬眸。
“就是一辈子都这样过,每日经营。”
“对呀,不然要如何?”她突然舒展胳膊,露出笑容:“郎君给了我再多的钱,我也要争气点,不能坐吃山空。你瞧,咱们现在不也很好吗?就这样过一辈子有何不可?还是你不愿跟我了,打算离去呢?”
长岁立马否认:“娘子,属下并无此意。属下既答应了二爷,就会陪娘子一辈子。”
“嗯?那你是何意呢?”
长岁垂下头,咽了咽喉咙。
“二爷并没有想娘子为他守着,反而二爷还更希望,娘子余生能寻一所爱之人,此人能代替二爷,好好照顾娘子。刚才王婶的话,属下都听见了。虽然那什么‘同知大人’官阶远比不上我们二爷,容貌也未必有我们二爷好,但只要他品性德佳,待娘子好,娘子也可以看一看。”
光听长岁这话,温画缇就知道他说的有多不走心了。
什么官阶比不上,容貌比不上......她噗嗤一笑,毕竟是听了范桢的吩咐,她也懒得戳破。
温画缇懒洋洋倚靠手臂:“好了,我知道你意思,再说吧,这事还长。”
长岁果然嗯了一声,只是语调有些僵硬。
唉,言不由衷。她懂。
尽管中原某些州县已经狼烟四起,但洛阳离得远,还算是个太平地。
不知道为什么,温画缇总觉得,这些起义军没多久便会被摆平,战火烧不到洛阳的——毕竟皇帝初登基的时候,因为是篡位登基,中原也有不少地方爆发起义,不过皇帝派出了卫氏镇压,这些暴乱很快就销声匿迹。
当时去镇压的,还是卫遥的父亲。
如今卫遥还朝,他在西北这五年,几回重大战役部署巧妙,层层设防,都让敌军全军覆没,一雪前耻。人人都说,他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身为大将军的父亲更加厉害。
因此她想,既然暴乱又起来了,皇帝不可能不派卫遥去镇压。只要卫遥平息战火,那么就危不及洛阳。
入了秋后,天逐渐变凉。到了霜降这天,温画缇邀万蕙兰出城游玩。
马车里,万蕙兰看着她吃吃喝喝,打趣笑道:“哟,我的大忙人,今日怎么得空了?还能陪我去郊野吹风?”
她塞了颗果子,堵住蕙兰的嘴。
正值没有日头的晌午,惠风和畅。马车驶过一座座村落,窗外田埂连绵,芦苇似海。
野风吹起她轻碎的鬓发,温画缇舒心笑道:“我都忙活整月了,当然也要休息几日。现在都深秋了,我再不趁这时候出来走走,等到入冬下雪,马儿可就难跑了。”
“亏你还知道要入冬,我还以为你眼里只剩下赚钱呢。”
两人说说笑笑,马车跑了一路,已经到了她们要上的山。
这座山叫五神山,坐落于洛阳城外的东南方。
五神山有各种大小的灵庙,在中原腹地很是出名,以前她和范桢出游时也曾来过,因为听说山上有位归隐的高人,是杏林圣手,所以他们也因子嗣的事来到此地。
不过今天和蕙兰来,却不是因为这个。五神山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庙多,游客多,还有一点就是风光奇佳,泉水清甜。
深秋红叶飘飘,登高的游人依旧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她和万蕙兰也不过是满山泛泛的两人,始终相携着手。
待她们进过灵庙,又看遍满山风光,也就迎来金灿灿的夕阳。
温画缇与万蕙兰登上马车,准备下山,结束一日的出游。
今日玩的十分尽兴,因为爬山太累,两人双双躺入软枕,长吁口气。
温画缇兴致未消,想起今天撞到装神仙的骗子,就觉有趣,仍时不时与蕙兰搭着话。
没过不久,车外就有哄乱的嘈杂声。
她和蕙兰面面相觑,正寻思发生了什么,突然听长岁在外面说:“娘子,前面山路堵住了!乌泱泱好多人,我们只能放慢行车!”
放慢行车?马车的速度显然变得很慢,她感觉,就算她下车走,那也比马车快呀!要一直这么慢,天黑能赶回城吗?
温画缇与蕙兰对视一眼,有些揪心。
温画缇坐起身,半撩车帘朝外望,前面山路果然很多人。
可再定睛一瞧,下山的男女老少里又夹杂着一批人。
这批人...无一不是灰衣短褐,拿着棍和碗,肩背破旧的布包袱,满脸灰土。倒不像是普通的百姓,而像是......流民?
流民?
她凝视的剎那,手却在颤抖。不对劲,这怎么会有流民呢?!
难道这附近有战乱?!
乱世
温画缇缩回车厢, 把自己的疑虑跟万蕙兰说了。万蕙兰眯起眼:“你说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有很久没吃饱饭了?”
“对。”
万蕙兰琢磨:“不应该啊, 五神山这带土肥,连周边的村庄都是富裕地。而且最近又值秋收,雨水适中, 更是谈不上山崩和水涝。那真是战乱来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