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钗(40)
她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偶尔听见守在门外的丫鬟说过,他哥被迫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那女子很有心计手段。
所以口无遮拦,顺了一嘴。
宋南枝默了一阵,没接她话。
沈柯见状道:“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宋南枝:“我没有。”
沈柯撇撇嘴:“随你。”
宋南枝道:“金乳酥用牛乳做的,母妃说你爱吃牛乳糕点。这樱桃肉也是酸甜口味,还是温热的,你尝尝吧。”
随后将食盒打开,香气瞬间飘出来,沈柯侧眸看了一眼,哼道:“这些一看就很难吃。”
宋南枝也不勉强:“你若不喜欢,那就不要了。”
让春杪将食盒拿走。
“你一向如此吗?”
沈柯有点不懂宋南枝,她明明是特地买来的,怎么又能随便就扔了?
宋南枝问:“什么?”
沈柯指出:“你没耐心,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我若没耐心,怎么会陪你那么多晚,而且我与你说了那么多话。” 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雨,宋南枝替她搬花盆去廊檐下。
“我又不需要你陪。” 沈柯傲娇不肯承认,“而且,你分明是睡在我旁边说梦话!”
.......
远天起了闪电,雷云滚滚,两人花盆搬至廊下,又从廊下搬进了房间里。
崔三郎院子里的茉莉花全都搬到沈柯这儿来了,她每天悉心照料,也不假他人之手,生怕被弄坏了。
宋南枝也不敢多动,只帮她搬进去了,就撒了手,一片花儿叶儿都没碰到。
沈柯蹲在地上,将花蕊上的小泥土吹走。宋南枝低头,看见了她头上的金玉钗,除了没有雀鸟,与昨天沈洲那个挺像的。
沈柯瞥她一眼,把钗子拔下来道:“我这是花玉,你那是雀鸟。”
昨日她去东院子里请安,她哥正好在,不知他从哪寻来两根金钗子,要她挑一根,还说要把另一根给宋南枝。
可面前的人一脸懵,她问:“我哥没有给你吗?”
宋南枝低头,不知道怎么接。
她扔宝库里了。
沈柯见她一脸尴尬,觉得有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啊?”
沈柯其实也没有想到他哥会娶妻子,还是宋南枝这样的。
要说她心机么,一点没有,倒是个挺喜欢管闲事的。她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吧。
宋南枝道:“我没有。”
沈柯“哦”了一句,只当她是在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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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一直未有音讯,宋南枝也没法儿继续等。她拖人求见了国子监司业,想要将两个弟弟送进国子监,奈何那司业顾左右而言他,一点没有将宋南枝放在心上。
只道:“不瞒世子妃,这考核时间已经过了,老夫也没有办法。”
宋南枝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纠缠,当即回了王府,另作打算。
昨日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院子里的海棠谢了一地,这会儿被风一卷,全吹到了廊下。
沈洲看着房前的花瓣,再望了望对面廊下,亦是一片,问了一句:“怎么没人清扫?”
他今日回来的算早,对面房门的灯却早早熄了。
这回来必然顿足看一会儿的习惯,东福算是明白了,猴精似的插了一嘴:“今日世子妃约见了国子监的刘司业,好言好语的求着,不想刘司业只管收好处,却怎么都不肯给宋家那两位小公子一个考核的机会。世子妃想来是难过了。”
沈洲睨了他一眼。
东福赶紧解释道:“小的可不是故意跟踪的,只是刚好路过嘛......”
沈洲回了书房,东福又跟上去继续叭了一句:“您说世子妃干嘛不来直接来找您呢?!”
屋内熄了灯,宋南枝躺在软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也确实难过忧心,不过倒也不少因为刘司业拒绝了自己,而是因今日她听瑞王妃说纪野被太后罚了。
太子伤在了腹部,因为处理不及时伤口加重,回京后便陷入了昏迷。纪野衣不解守在床前伺候好些时日,不想因为太过劳累在床边打了个盹,被太后看见罚了跪。
将纪野进宫两年都未有生育,一并数落了,亦当着她的面说要给太子寻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纪野气不过,与太后顶嘴,气得太后当场晕厥。
宋南枝也是因为瑞王妃进了宫才知晓此事,心里头担心的不行。
纪野的性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率性直言,又爱打抱不平,她难以想象纪野与太后犟嘴,最后会被罚成什么样子。
她担心的一宿没睡,第二日早早给瑞王妃请了安,就准备出门。
沈柯正巧想来找她,见她神色不对,问了一句:“怎么了?”
宋南枝笑道:“我刚好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回来给你带。”
沈柯想了想,“宝记的果酒。”
“好。”
宋南枝今日照旧先去了宝斋,然后将王府马车都遣了回去,唤春杪另外雇了一辆马车去了纪府 。
纪护野和纪太傅一早就进宫请罪去了,唯剩了纪夫人在家一边忧心一边骂着。
她脾气与纪野极为相似:“他一个太子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伺候不够,非要来苛刻我女儿,怎么了,就得没日没夜时刻瞪着眼睛候在一旁?这么瞪着就能好得快了?真是有病!”
“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好容易拉扯大,就希望她能嫁个好郎君,不曾想被送进了宫.....这个挑挑,那个挑挑.....我们小野怎么就不好了!”
纪夫人拉着宋南枝的手,一边哭:“若非当初太子怎么都要我们家小野,我岂会让她进宫去,怎么偏生就欺负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