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钗(67)
刘太医瞧了一阵,道:“脉沉细,想或是入了寒,才会头疼足寒,气逆背冷。”
然后当即让春杪下去煎祛风散寒的药。
宋南枝把自己裹在被褥里缩成了一团,只露着一张脸,还在哆嗦着。
似捂不暖,还是觉得冷。
她心里记恨着沈洲,不想一抬头,他便已经来了。
杵在那,脸上不知什么情绪:“你这身子当是纸做的。”
“.......比不得世子身子强壮吧。”
宋南枝脸色很白,声音也嘶哑的不行,让人听着很是不忍,也生了些愧疚。
她说完要躺下,不想去看他,可沈洲却忽然伸进她的被褥里,抓住她的手臂。
那教他握在掌中的一截手臂,果是冰凉如雪。
他道:“怕冷还睡在窗户边上?”
然后不由分说,连人带被一把抱起来放去了床上。
宋南枝不喜欢睡床,这小半年里她天天都睡软榻,可这会儿没什么力气挣扎,趴在那脑子发沉,软绵绵地:“我睡不习惯......世子若发善心,以后就别和我抢了。”
她裹紧了被子,还是冷得发抖,恍惚间却又想起今早之事来。
“那匣子里的东西......”
沈洲没应。
“很丑。”
第36章
宋南枝知道那匣子的东西都是沈洲送的, 也猜他是因为有点愧疚,所以送点东西来哄她。
可那本就不太多的关心里,却又说了好些她不爱听的话, 她病得浑身酸痛没余力去应他, 也实在不愿意听,干脆直言相告, 把人给赶走了。
后来春杪把祛风散寒的药煎好, 宋南枝喝完蒙头就睡了。
许是药发了作用, 她感觉她后背不断涌入暖意,散到她四肢百骸, 寒意顿消让她好受了不少,早起时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昨日封赏的圣旨传到宋家,瑞王妃派人前去宋家贺了喜,早上见宋南枝来请安, 便问她怎么这会儿有这么高兴的事不回娘家了。
宋南枝只说:“若是家里一切都很好, 我便也不用回去了。”
嫁出的女儿三天两头回娘家已经是不合规矩,也是瑞王妃极为宽容, 若是在别家,想必只此一项便将她给束缚住了。况且先是因为家里却是遭人害,她不得不回去帮忙一二,如今得知家里一起都好,又受了封赏,那她也该避及一些, 此亦为礼数规矩。
瑞王妃对宋南枝越瞧心里越喜欢,可她如此谨慎守规矩她也有些过意不去:“母妃岂会如此小心眼, 只要你想回去便也回去,何人敢说你。”
然后缓了缓, 有笑说:“趁如今你还能回去,将来怀了身孕要再走,便是哪哪都不方便了。”都已经同房了,有身孕是迟早的事。
宋南枝没接话,面颊陡然生了红晕。这事情对她来说,或许还是远了些。
因这几日沈洲都在王府,瑞王妃也不留她,希望两人趁机多多相处。可宋南枝却没有回西院里,直接去了宝斋。
早起时便听见安伯来传话,说是宝斋昨日转卖出去的好几副画,银子没拿回来。宋南枝原本是觉着此人经常光顾,且在京城也算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或许只是一时忘记,便也没放在心上。
可一到宝斋方才得知,那人昨日夜里突发急病,已经死了。
既有丧事,若再去寻人要钱便有些不合适了,宋南枝说缓缓。
可没过多久,又听得素来与宝斋有生意来往的明月茶楼掌柜,也突然暴毙家中。
自从上次在明月楼与丁冉闹了一场,宋南枝便再没有与明月楼掌柜有来往,倒是那掌柜想巴结关系,一直来宝斋找宋南枝。
约莫是牵涉了什么案子,两人死的又很突然,故而北玄司的人也很快找来了宝斋,盘问这两人与宝斋有何来往,安伯也不曾隐瞒,将来往之事都告知了玄卫。
宋南枝在楼上听着,心知两人的死牵涉了朝中大臣,才能动用玄卫来查案。
但好在两人之死与宝斋牵扯不上任何关系,宋南枝便也没有太过担忧。
回到王府,沈洲已经在房间里等她了。
他直言问:“你今日去宝斋做什么?”
宋南枝愣了一会儿:“世子派人跟踪我吗?”
东福忙解释说:“世子妃您别误会,那日春杪姑娘遭人欺负之后,世子就担心您经常出门不安全,所以派人跟在后头护着。”
虽然是暗中跟着,但只要平安无事,便也不会回禀什么。
“今日玄卫查案,下人来回说您也进了宝斋,故而一问。”
是护着,可这般一盘问,分明也和监视没却别了。宋南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沉默着没回话。
东福见气氛不对,没敢留下,掩上门出去了。
沈洲望了她一眼,兀自拾起宋南枝寻常看的书本来瞧,一边道:“你倒是挺喜欢书画,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府里,都爱捣弄这些。”
宋南枝不知他这话是何意,只道:“我母亲喜欢,我便也喜欢。”
沈洲不与她拐弯抹角:“所以明月茶楼的掌柜与你有何关系?那副梅花图,怎么又跑的别人家中”
先前与丁冉在明月茶楼闹了一场,转卖筹钱一事沈洲就已经知道了。至于梅花图,便是那晚他执笔画了一只鸟的那一副。
沈洲以为她实在太过喜欢那画,才会因为那一点墨迹一只纠结,哪曾想,不过几日,就出现在了别人府里。
“找明月茶楼的掌柜是因为筹钱赈灾,世子是知道的。”
至于梅花图,宋南枝猜测是玄卫搜查时把画带回了北玄司,遂老实交代:“梅花图是我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