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36)

学期内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大家聚在一起喝酒。

云想喝到尽兴，倒在沙发上，旁边是高译。

“为什么呢？”她直接问，“其实不用这样。”

“我想，我可以回答你在图书馆问我的问题了。”高译说，“你总看见我，不是巧合，云想。是我很想，每天都在一起。”

她有点恍惚，竟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后来，又因为未来规划的不同，自然而然地分手。

云想身边的女性朋友，提起前任都恨得牙痒痒，中间隔着充满怨念的千山万水不可跨越，但高译人很好、对她也很好，从始至终。

他们分手和平而体面，云想今天仍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和他吃饭，她觉得也算一种，幸运？

用餐途中，云想和高译交换了一些中美行业内的趣闻，愉快地结束了晚餐。

时间不早了，云想记挂着工作，高译便步行送她回住所。

到了别墅门前，云想和高译道过别，正要转身回去，他拉住了她的手。

云想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高译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拜拜。”

云想愣住了，听见高译说：“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别墅位于曼岛寸土寸金、闹中取静的地段。

一声犬吠撕裂了宁静的空气，也打断了高译的话。

眼前是高译温和的注视，云想闻声回头。

看到卓序冷淡而锋锐的眉眼。

经典美剧《欲望都市》里说，当你住在曼哈顿这么小的岛，遇见前任男友的概率出奇的高，当你面容憔悴时的几率，甚至会更高。

遇见高译时，云想并不这么觉得。

而眼下，即使卓序不是她前任，只是Ex-床伴，她却深有此感。

是时间而非空间上的概率——她竟然和他在同一时间归来。

卓序穿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德国牧羊犬，口吻有一种冷静的凛然：“Rick，Be quiet.”

他给出的指令既不严厉也不大声，但那只名叫Rick的德牧感受到了威压，立刻停止吠叫。

Rick是卓序在大学时领养的幼犬，后来他离开纽约，狗便由朋友继续养着。

不管隔了多久，Rick和卓序都很亲，他今天从朋友家中接过来，在附近的公园遛了一会儿。

回来正巧看到了云想，和她的那位师兄，在他家门口依依不舍。

云想有点尴尬，后退了一步。

心跳像一张被揉皱了纸。

“很漂亮的狗。”高译赞美说，“除了有一点凶。”

“他只不过会警惕可疑的陌生人。”

“打扰了，卓总。”高译说，“只不过我看起来应该不算‘可疑’人士吧？”

卓序平静地说：“但你可能很难向一只动物解释，什么是‘合理怀疑’。”

佣人过来开门，卓序牵着Rick走上台阶。

云想轻轻打了个喷嚏。

卓序本就高大，在台阶上，几乎是居高临下，半回身问：“你打算今晚一直在外面待着？”

室外很冷，云想冻得微微发抖，卓序倒是很耐寒的样子，但脸庞像冰雪雕砌而成，没有什么温度的感觉。

“我现在就回了。”

云想和高译挥了挥手：“Kyle，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戏弄

一层客厅, 目之所及没见到人。

室内温暖充盈，云想冻僵的手足得到舒缓。

灯光偏暖黄，卓序的神色似乎比在外面柔和了微不足道的少许。

云想因为某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蹙紧了眉。

她不是没和卓序一起回家过, 但“家”更多是一种感觉, 而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

现下只有她和卓序两个人，一同站在玄关, 他牵着一只德牧, 来自外界的冷气消解, 显得他们有点像......外出归家的一对夫妻。

卓序脱下大衣, 佣人主动过来, 替他收走挂好, 再牵走Rick。

云想和他拉开距离：“我觉得还是住酒店比较方便一点。”

“你想住酒店？”卓序侧了她一眼, “现在可以给你安排。”

“算了。”云想耸耸肩, “我不搞特殊化。”

既然和卓序原来的关系不再延续, 她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了。

佣人告知卓序：“先生，我已经把您的信件放在桌子上了。”

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迭信件。主要是一些慈善活动、商务性质的酒会和晚宴的邀请函。

卓序在沙发上坐下, 逐封拆开, 基本上都只是随意看一眼。

其中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张票, 他信手放下。

云想眼尖, 在看到票面上的文字，第一时间走过去, 拿起来：“你有这出音乐剧的票？”

这是云想很想看的一出德语音乐剧的门票。她还拜托了宋敏帮她买, 但这出音乐剧对外出售的门票很少，遗憾没有买到。

卓序似乎没太把它当回事：“制作人朋友送的。”

云想面对喜欢的东西是这样的, 她眼睛发亮：“你打算怎么处置？”

卓序轻描淡写：“扔了。”

？

云想有点生气：“你这人怎么这样？”她顺理成章，“既然你不想看, 不如给我......”

“给了你然后呢？”

“当然是和人一起去看啊。”

“比如，你的师兄？”

云想一怔：“你干什么提他？”

虽然云想拿到票以后，的确有可能邀请高译。毕竟她认识的喜欢德语的人寥寥无几，而德语音乐剧的风格和百老汇又完全不同。

高译是因为对大陆法系感兴趣，大学和她一样修了德语的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