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47)

云想独自一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养病。

在晚上，房门被敲响。

她拖着病体起来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卓序。

云想发烧的那天，他离开餐会后就去了邻市，收到通知已经是凌晨，没能赶回来。

云想提不起力气：“是你啊。”她转身进了房间，语气很疏远，“卓总有事吗？现在很晚了，注意避嫌。”

卓序看到她病恹恹、还在话里话外防备着他的样子：“我向来不玩形式主义。”

他们曾经那样的关系，已经无嫌需要避了。

“而且现在整幢房子里只有我和你，你担心被谁看到？”

他将手里的纸袋放到桌面上：“给你带了药。”

“不用。”云想婉拒，“医生有给我开。”

“医生给你开的只是普通药物。”卓序解释，“这是新研发的特效药，能抑制特定类型的病毒。”

市面上还没有发售，卓序请托了朋友才拿到的。

云想不领情：“我不想当小白鼠——我吃普通的药就行。”

“没人把你当小白鼠。”卓序轻微皱眉，“我不会把我不确定的东西拿给你。”

“那也不用。”云想颇有点儿油盐不进的意思，“谢谢卓总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她头晕目眩，本来想回床上躺着，走到一半又转回身：“还有，离我远点，会传染。”

卓序很难不看出来，云想的抗拒态度是对人不对事，他语调微沉：“不要用身体健康和我开玩笑。”

云想被他一激，声音扬了起来：“我没开玩笑。我知道我生病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个人待着，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很难吗？”

卓序的目光凝在她脸上：“你是介意有人出现在你面前，还是‘我’出现在你面前？”

云想咬唇：“这有区别吗？”

卓序淡淡点出：“有没有区别，你很清楚。”

云想对于病痛的耐受力无疑很高，但卓序不太想她兀自强撑，他尝试着理解病人的一些小执拗。

“明天需要确定最后的代理律师，这几天我都在考虑。如果你能尽快好起来，应该能及时开庭。”

云想身形一僵，直勾勾地看着卓序：“我要感谢你吗？你不是因为我的专业而选择我，却是因为想让我吃药。”

她生气地说：“你有没有原则啊？这算什么，同情、施舍，看我可怜？”

那天在会上，卓序驳回了云想的自荐，但他后来有在认真考虑她——在她生病前。

卓序没解释这一点，不答反问：“云想，你到底在犯什么拧？”

......

云想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自从卓序踏进她的房间开始，哪怕他只是简单的、可以解释为上司的体恤地拿药给她，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格外的僵滞，像一个扭曲时空的黑洞。

“我没。我只想请你，不要表现得好像很关心我似的。”她补了句，“重申一遍，我不需要。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关心Hedy，我看她也有点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关心她。”卓序面无表情，“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云想惊讶于他表现出来的冷血，她下意识地说：“那我和你更没什么关系了，起码她还是你的前女友。”

卓序眉骨轻抬：“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女友了？”

“你求证过吗，是太容易轻信，还是故意不求证？”他半虚起眼睛，“不要告诉我，这是你那天爽约的理由。”

云想一滞，给他编织的罪名被敲得粉碎。

她企图强行辩解几句，但卓序之锐利，她无所隐藏，本能地退了一步。

“我又不知道是假的。”

云想退一步，卓序则前进了一步：“现在知道了？”他目光深晦，“我和Hedy是假的，但你和高译，好像非常的真。”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云想无端生出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我没和你说过高译是我前任。”

“你是没说过。”卓序冷笑，“但除非我瞎了，才会看不出来。”

“......哦，你聪明，可以了吧？”

云想已经退到床边，为了不让她退到向后倒在床上，卓序握住了她的手腕：“所以，你在生什么气？”

他的指腹按在云想的脉搏上：“你说早就忘了高中，你自己也并不长情，云律。”

云想的神经跳动了一下，卓序似乎在暗讽她没资格生气，因为她早就移情别恋了：“你怎么敢提高中？不准提。”

卓序冷静地看着她，像锁定猎物的眼神：“为什么不敢。”

而云想没有觉知到他的危险性，意气地回：“好，你可以提。”她抬高声音，仿佛借此提高可信度，“我承认，我是在八百年前短暂地喜欢过你一下，但我喜欢过的人多了去了。而比起你，现在我更喜欢高......”

云想失声。

因为后颈倏然受力，被卓序按住，他将她拉近，低头看着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云想的呼吸和他缠在一起，乱作一团，但她受不得激，非要说完：“我现在更喜欢......唔......”

卓序封堵住她的唇。

战争

这是个有点粗暴的吻, 仿佛带有惩戒的性质。

卓序吮吻着她的唇瓣，抵开她的齿关，咬痛她的舌尖。

面对他的冒犯, 她不加犹豫地合上齿关。

微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

唇舌这么柔软, 亲密地交缠在一起，而在湿润缠绵中又有痛感。

他们是在吻咬对方。

直到云想快喘不过气了, 抬起手捶打着他的背部, 他才勉强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