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68)

“是挺尽职尽责的。”顾恒搅动着咖啡，“但我也有注意到，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你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他身上了。”

成年很久之后，再听到自己高中时的暗恋事迹，会觉得很羞耻，而且她当年，不是隐藏得挺好的吗？

云想很不自在地问：“你说的是谁？”

“我开玩笑的。”顾恒慢慢说，“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没有。”云想板着脸，“不要每次都故弄玄虚，一点也不好笑。”

说起来，当年顾恒不学无术到了云想都惊讶的程度。他们是外国语学校，以很多同学的家庭条件，都是从小请外教回家双语教学。

而在云想学二外的时候，顾恒竟然连英语都弄不明白，写的英语作文错误连篇。

“放学你别走哦。”云想在试卷上做批注，“我给你讲完这张卷子你再走。”

“手机还我。”顾恒完全不受她约束，“你能不能不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云想语气不善，“我每天帮你收那些情书就够烦了好吗，真不懂了，你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只怪她责任感太强，老师将顾恒划入她的管辖范围，她就忍受不了他烂泥似的待在那儿。

顾恒盯着她，准备找机会拿回被扣留的东西，见他这位同桌，本来异常专心地在批改他的试卷，这时班级门口走进一人，她有感应似的，立刻抬起头。

女生专心时的侧脸和脖颈形态美好，顾恒沿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卓序。

云想一直望着，直到他回到位置上坐下。

她回过头，冷不丁撞上顾恒的视线，他转着手上的笔：“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值得喜欢？”

云想的目光变得闪烁：“和你有关系吗请问。”

班级的周末活动，一起去玩剧本杀和密室逃脱结合的游戏，顾恒破天荒地参加了，最后的一个关卡，他和云想被封闭在同一个室内。

云想在认真地寻找出去的线索，顾恒百无聊赖地坐在堆高的废弃箱子上。

上一关卡她和卓序是队友，此刻，她面临着一个囚徒困境。

在最后的投票环节，如果她和卓序都选择信任对方，则双方各得一分。如果一方选择背叛，背叛者得2分，信任者得0分。双方都选择背叛，都不得分。

顾恒问她：“你确定要把票给卓序吗？”

“为什么不？”

“在前面的轮次，卓序的积分比你高，就算各得一分，你也只是送他赢。”顾恒给她分析，“何况，他现在和方滢关在一起，他们不是朋友吗？你觉得他还会把票给你。”

云想犹豫的片刻，顾恒跳下箱子，步步靠近她：“不如赌一次，把票投给我——我知道你很想赢，云想。”

“背叛他，我让你赢。”

密室本就狭小逼仄，高大的少年几乎将她逼退到角落，顾恒身上，有一丝秩序之外的邪性，云想不太理解。

“但是，你也可能背叛我。”

顾恒勾唇笑：“你可以做风险的取舍。”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他满不在乎，“好玩。”

好胜心刻在云想的骨子里，而且游戏的乐趣在于想法设法地去赢。

“那你也可以，赌我会投谁。”

大家从密室出来时，方滢走在卓序的身旁。

云想和卓序没定下任何约定，她没有把握他投给自己。

最后公布投票的结果时，顾恒了然一笑：“你还是投给他啊。”

云想不理，在念到卓序的投票时，她听见自己的名字，舒了长长一口气。

卓序朝她走过来，她主动说：“你赢啦。”

他瞥她一眼：“输了还这么高兴？”

云想弯着眼睛笑：“因为，我们都选择了相信对方。”

“我以为，你不会把票给我。”

困在密室里的时候，方滢极力游说他：云想百分之百会把票给别人，这样她才可能赢。

“我是想赢啊，但是......”

我更在乎你。

后半句话她咽了回去，转而说：“反正你最后也相信了我，这是个信任的游戏，我们算是有点默契。”

她目光澄澈地望着他，似乎因为这个结论而愉悦，卓序微微停顿：“不是默契。”

“那是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

云想的腮颊微鼓，一脸的不高兴：“这么不愿和我有默契吗？”

......

“你还欠我一餐饭，要不就今晚上？可以你请，我来付账。”

喝完一杯咖啡，顾恒主动邀约她今晚上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了，我今晚约了人。”云想抱歉，“这杯咖啡我请，下次吃饭，也还是我来付。”

她抬起手腕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再晚她就要迟到了。

“不方便。”顾恒微笑，“约了男朋友？”

他猜得很准确，云想今晚是约了卓序，但她还不太想让人知道她的恋爱状态：“......不是。”一转折，“总之你别问。”

“好，我不问。”顾恒耸了耸肩，“我期待见到他的那天。”

出了咖啡厅，云想打上一辆车，前往和卓序约好的餐厅。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留给对方的空余时间很少，只能抽空见面。

今天是他们第一回正儿八经地约会吃饭，但云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仍穿着通勤的装束。

好在她脱了西装外套，里面一条无袖的白色修身连衣裙，适配今晚的氛围。

趁卓序没来，她拿出粉饼，浅浅补个妆。

在她描画唇形的时候，侍应生引着卓序来到了座位，他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