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70)

卓序伸出手，将她拉了上去，云想的手凉，被他掌心的热度熨着。

她抬起膝盖，爬上了车前盖，和他一样半躺下来。

草原的星空格外美丽。

深蓝色的夜空，仿佛天鹅绒的质地，密密地布着亮星，离得很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云想躺在卓序身旁，肩膀和他堪堪相贴，四周广阔无际，幽然静谧，呼吸以闻。

“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卓序忽然问出了她心中所想。

“我还没有确定。”

沉默了一阵子，云想仰面看着星空：“我有想过要去的地方，但和你应该不一样——其实，我想和你在一起。”

卓序没有回应。

云想说的在一起是同一个地方的意思，说出口后，怕他误会，连忙偏头看他：“你......”

月光铺洒在少年坚毅英挺的侧面，他闭着眼睛，气息平稳绵长，是睡着了。

蒙古包外，只有零星几点灯光，光晕以外，沉着无边无际的暗色。

云想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可能是情不自禁。

她稍微撑起身体，靠近他，鲜红细腻的嘴唇，慢慢地贴上他的唇。

卓序唇部的温度像一块温凉的玉，又有着人体的柔软，云想的呼吸拂向他高直的鼻梁，像清风被山脉阻隔，又回流到她的面颊上。

心脏在胸腔内怦怦地跳动。

这是很青涩单纯的一个吻，云想连舌头都不懂得探出，脸烫得不行，慢慢和他分开，仿若无事地躺回去。

等脸上的烫感消散得差不多，心跳回归正常的频率，云想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度睁眼，已经是次日的清晨，天光初露，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男生的外套。

云想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紧紧攥着卓序的手，外面挺凉的，但他们交握的手心都沁出了薄汗。

她心一跳，立刻甩开他：“你，你昨晚怎么没回去睡？”

“我是想回去的，但你抓我的手抓得太紧了。”卓序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做了坏事吗？紧张什么。”

“我没有。”云想说话带了点鼻音，“我只是有点着凉了。”

可想而知，如果卓序没把他的外套盖她身上，后续的行程她都可以因病缺席了。

“几点了？”她在自己的衣服外面还披着他的外套，坐了起来，瓮声瓮气地问。

卓序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五点多。”

“这么早？他们都还没醒。”

“不早，刚好看日出。”

云想曲起膝盖，下巴放在双膝中间，眼看着远处的光一点点地亮起，金色的天际线，过渡到近处尚且暗淡的天空，一层一层地染上橙红。

“好美。”云想深呼吸了一口清冽的新鲜空气，“我喜欢这里。”

侧眼时，能看到卓序晨光下的面容，她未曾说出口，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个时刻。

......

曾经要偷亲才能触碰到的人，现在正和自己牵手散步，云想微笑着想，何尝不是一种心愿得偿，虽然中间有不愉快和空白，虽然她的心愿已经不再纯粹。

手机收到新消息，小区的物业在群里发布今晚停电的临时通知，云想无奈道：“我家停电诶。”她勾起手指，挠了挠卓序的手心，“能去你家借宿一晚吗，卓总？”

“乐意之至。”卓序慢慢回，“但听起来，你不是很乐意？”

“我明天要早起。”云想苦恼地说，“本来我是打算今晚安安稳稳地睡一觉的。”

卓序轻笑：“你是说，在我家睡不安稳。”

“你每次都......”她咬牙，“我怎么能睡安稳。”

卓序开车，带着云想回了住所。

回程，他接了个商务电话，她像有意作对，一直在给他捣乱，手指隔着西装裤，一直在他大腿上画圈。

卓序克制了一路，直到进家，门在身后合上。

云想变得很安分：“咳，到家了，我先去洗澡。”

卓序拽住她，将她压制在门背上，膝盖微抬，抵住她：“现在怎么知道消停了，想想？”

云想的鼻尖擦过他：“我......”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两人立在门后，无声涌动的黑暗中接吻。

云想的唇被他吮着咬着，溺在他的气息里，心旌摇荡之际，身侧的铃声乍然响起。

这是访客的门铃，第一次响，卓序直接挂断。

铃声响了第二次，他按了接听：“谁？”

一道柔和的声音回复：“卓序，是我。”

电子屏幕上出现章玉蕴的身影，物业为她打开了门禁，此刻她已经到了他的家门外。

听见卓序妈妈的声音，云想惊醒似的，血液顿时凉了下来，完全回到了现实之中。

隐患

卓序因为被打扰而轻轻皱眉。

章玉蕴并不是事无巨细追踪子女动态的母亲, 她有自己的生活，很少会干涉他，很少造访他的住处。

不过她既然来了, 也没关系。

察觉到云想的惊讶, 他轻抚了下她的背部：“你想见一下我妈妈么？”

这怎么可能？

云想睁大眼睛，明确地摇头。

卓序镇定道：“那你进我房间等我一会儿。”

云想很不愿意面见他的母亲, 听他这么说, 随即挣脱他的怀抱, 快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关上了门。

卓序这才打开大门。

章玉蕴不满地说了他一句：“怎么半天才开门。”

他神情自若：“您怎么过来了？”

她递上一个保温餐盒：“家里的阿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 刚好我晚上来你这里附近的一个朋友家, 想着顺便拿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