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7)+番外

於是，晚上看欧洲杯的时候，我就只好腰酸背痛躺在常霖腿上，连想跳起来给克洛泽吆喝两声都不行。

常霖不时喝几口啤酒，我抬眼看他滚动的喉结，感受到他被我枕著的身体传来的温度，黑暗室内的电视机光芒在他脸上变换颜色，生动，并且轻而易举地让我感觉到饱涨的幸福。

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次欧洲杯。

[14~15]

[14]

隔天我又在垃圾房旁边见到魏北了。

我扔完垃圾，歪头看看他，“你特别偏好这味儿是吧？”

魏北笑笑：“王囝你没以前可爱了。”然後他伸手指指上方，“我这不是为了避开摄像头吗，外面满大街的摄像头，要是让常霖知道你跟我见面，搞不好我就形神俱灭了。”

我皱起眉毛来，在他那两句话里来回筛，却也没弄清楚重点是“魏北认识常霖”还是“常霖跟摄像头有毛关系”还是“形神俱灭这种字眼妥妥的灵异了”。

不过没等我问，魏北径自解释了起来。

“王囝，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我想了想，店里现在没什麽人，我有大概十五分锺的时间可以摸鱼，於是我冲魏北点了点头。

但是接下来我听到的东西，却是给我十五天都没法消化的，我没想到关於命运的真相，会在一间炎炎夏日里散发著酸臭气并且苍蝇漫天的垃圾房旁被揭晓的。

“王囝，你没有死，没错，你是起了自杀的念头，但是你没有死。”

我从没见过魏北如此认真的表情，他在我稀疏的印象里，从来都是一脸飘飘然的笑意。

“你也没有重生到什麽狗屁平行世界，你只是被困在这里了而已。你还记得那间挤垮你的游戏公司麽？”

“C、C&W？”我不知道为什麽，开始吞吐了。

“没错，但是你知道它的老板是谁吗？”

魏北这次没给我回答的机会，立刻接道：“是常霖，是他让你破产的。”

我觉得脑袋里又什麽东西“噗”地轻轻炸开。

我除了知道是C&W咬死不放的疯狗一样对王氏步步紧逼以外，确实什麽都不知道，我看不懂那些策划案、控制不了在股东大会上吵作一团的亲戚、我甚至不晓得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

我早就知道王氏会毁在我手上，我其实一直在等那一天。

“常霖是世界顶级的游戏设计师，而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是他专门为你打造的虚拟空间。”

“在这里只有你的脑活动是真实的，建筑、自然、声音光线、包括你的人体感知，都是假的，你的身体已经被常霖在现实世界控制住，他强行把你的意识带到了这里，并且向你输入了虚假的记忆信息，让你相信真的有平行世界的存在，真的有另一个王囝。”

“如果你还不回到现实世界的话，我、我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我把双手从厨师制服的口袋里拿出来，摊开掌心看了看。

清晰的纹路和温热的、富有弹性的皮肤，这就是我的双手，它们看起来根本不是靠那些呆板的计算机程序制造出来的。

但是我相信魏北的话，老实说，虽然我想不到事实是这麽个跟科幻电影差不多的版本，但是要让它来解答那些我打包扔进心底的疑问，也差不多了。

那次我莫名落入的黑暗空间，恐怕就是这个虚拟世界的bug，而常霖之所以能够立刻赶到我身边，自然是因为这整座科技村、整个城市，都是控制在他手中的，魏北提到了摄像头，哦，原来虚拟世界的摄像头也是能用的呢。

还有罗拉提到的“这里怎麽可能会有狗”，没错，如非必要，我并不应该在独处的时候遇到一些并不受控制的东西，比如说狂吠的野狗。

这里对我来说美好得像个梦，它也只能是个梦。

“可你为什麽要搅进来呢？”我斜倚在墙上，笑著问他。

魏北似乎对我轻松的态度理解不能，他瞪大眼睛，连话都说不连贯：

“王囝，你、你脑子出问题了吧！”

“你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自救吗？我费大劲儿跑进来找你，你问我为什麽？我……”

他突然顿住了，用更加难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王囝，你不会是、不会是要为了那个常霖，把这些都……”

“比起那个把我逼死的所谓的真实世界，也许这里更适合我一点呢。”我从墙上直起身“我得进去了，不然罗拉会扣我工资的。”

“王囝！你疯了吗？！逼死你的就是常霖啊！”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自己站在天台边缘的画面，那时候我那麽绝望，高空的冷风像筛子一样推搡著我，想把我筛成无足轻重的尘埃，我生无可恋，但是在存活的前一秒，那种蚀骨的绝望和痛苦，却也是从背後紧紧推著我的手。

这些都是常霖带给我的。

但是紧接著，他来到我面前，跟我说：“不如我们先去吃顿饭吧。”

我永远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往一边侧过脸去，睫毛羞赧一般轻轻抖动，圆圆的耳垂通红。

他给了我死亡，但也给了我重生。

[15]

魏北对我说，你跟我走吧。

“我既然进得来，也出得去，你只要答应我，我就能在外面接应你。”

“所以说你为什麽要搅进来呢？”

“默契度那麽高的炮友太难找了。”

我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碰著我的脸，拿手指头在我的鼻梁上走路。

我睁开眼睛，看到常霖温柔地冲我笑，眼睛下面有两个温润的眼袋，然後他压过来，亲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