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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207)

秋鱼知晓,自己这主子不是个简单的。而四个宫侍里,春鱼夏鱼惹怒了主子,两人情分也更深,拉拢冬鱼便很有必要了。

冬鱼也有优点,心思简单,可若把控不好度,却也是个致命的缺点。

一等宫侍乃四品(及以上)侍君身旁的侍从,份例更高,在宫中地位也极为显赫。

提到一等宫侍,只是方便冬鱼理解。更简单点,秋鱼只是想在宫里活下去。

在后宫,宫侍间的争斗绝不亚于侍君,侍君好歹有位份,大多还有个好家世。宫侍呢?就是一条狗,靠着主子的狗。死了也就死了。

男子本就地位低下,处境又要更难一些,唯一出头的路便是选个好主子,助其晋升,成为一条没人敢招惹的狗。

秋鱼只想活着,为了活着也不得不争。

好在运道不错,分到了辛贵人。好性、宽容,只是这样的人,却也绝对无法容忍原则性错误。

做狗,就要有狗的觉悟,冬鱼该转转性子了。

“若这事儿传出去,辛贵人支使下人去御膳房取糕点,说好听点是嘴馋,难听点......”

秋鱼压低了声音,又急又快道:“是否在质疑君后对后宫的掌控,质疑宫中原先的主子们蓄意刁难新人,乃至连一口糕点都吃不上?!”

冬鱼愣住。

不知是秋鱼的语气,还是想起宫中前辈谈及的腌臜事,后背瞬间便起了一身冷汗。

他忍不住想,更甚至,旁人是否会觉得他们在质疑陛下?质疑陛下,那还想活吗?!

见他转过弯儿来,秋鱼便放缓了语气,叹息一声。

“冬鱼,你也在后宫呆了多年,你该明白,身为宫侍,不仅需要讨好主子,也得防备着其他主子。”

这也是冬鱼之前的思维误区,仅仅觉得辛贵人好性,便没去通禀。

“可你今天呢?不提别的,连主子也没讨好到。”

“方才你直接越过我闯进书房,我明白,你想告诉主子你探听到的消息。可这是什么消息?是侍寝!”

“若今晚侍寝的是主子,你即便莽撞些,或许也不与你计较。”

“可不是主子,你为何这般急性?主子单单罚了你的晚膳,若换其他主子,扇巴掌都是轻的!”

男子擅妒,在宫中待久了无宠的侍君们,更是和疯子无异。

听说便有宫侍,被自己的主子活活打死,临死前,主子竟还用手帕掩唇笑。

冬鱼擦了擦额前的汗,拉住秋鱼袖子,也换了称呼。

“好哥哥,我在内务府时便时常开小差,规矩学得差了点,以后还请哥哥多多提点。我也不想当什么一等宫侍,只愿25岁能活着出宫。”

他可怜巴巴的,显然吓得狠了。

秋鱼笑道:“你我都是下人,自是懂的。”

“往后,你多听我的便是了。”

以对方这脑子,多半背后也没什么主子。

至于这位新主子.....便是不想争宠,可入.了宫,哪里还由得了自己呢?

他秋鱼啊,多半还得当个一等宫侍。

*

晚膳送来后,辛言忱随便吃了两口,大约是口味不合,晚上的胃口倒是差了些。

冬鱼在旁边伺候,帮着布菜。他学聪明了点,尽量少说话。

只是见主子吃了没几口便放了筷子,他忍不住在心底想:秋鱼说得不错。

陛下选了旁人侍寝,主子连饭都吃不下了。就这样,还只是罚了他一顿晚膳,实在算是很宽厚。

心底对主子越发感激,冬鱼便忍不住怜悯起来。

在这宫中,哪位侍君不求陛下的恩宠呢?只盼往后,陛下能勤些来延珍宫,主子也能胃口好些。

晚膳撤下后,辛言忱便令几人退下。

还是初春,天色黑得早,蜡烛早早便点了起来。宫中的物件自是好的,在辛府时,屋内便未如此亮堂过。

不单是亮堂,那烛火燃起来,便连丝毫烟气也没了。

无端有些冷清。

烛台旁,男人一袭素衫,发丝披散于身后,自袖中取出那团宣纸。

男人指骨修长,将纸团展开,一一抚平褶皱,极有耐心。片刻,他将宣纸背面朝上,凑近些,一角凑到了烛火上。

火舌很快撩了上来。

宣纸材质好,火势无法顺着纸蔓延,便需要伸手,将余下未曾烧到的部分移到烛火上方。

辛言忱僵着胳膊,将手往前凑了凑。

只是即将烧到那墨痕时,他突然缩回了手。

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或许是不想烧了,或许是想最后再看一眼这画像。

可不想烧了——这画又能藏在哪里?擅画圣颜,烧掉画像一角,传出去也称得上一句冒犯。

自烛火撩到宣纸的那一秒,这画像便只能化作一堆灰烬。

正如本不该有的心思一般。

自入宫的那一秒,想活着,只能烧掉。

理智无比清晰,烛火将那画像吞掉的那一刻,心底却还是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辛言忱突然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

分明只见了一面而已。

他现在,又是在干嘛呢?

怨夫。

多可怕的词啊。

可分明,他从未想过陷入这棋局。

*

翌日。

卯时不到,辛言忱便被唤醒。梳洗齐整,挑了支不打眼、却也能看出材质的玉簪,便带着秋鱼前往坤宁宫。

坤宁宫不算远,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或许后宫太大,倒也没碰见别的侍君。

所过之处,宫侍们恭敬地退到一旁,辛言忱并未佩戴任何与身份有关的首饰衣着,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记下每个主子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