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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251)

瞧那戚君后呢,家世再好,没有太上皇的宠爱,没有儿女傍身,而今整个宫中有谁瞧得起?都只记得一个福太贵君罢了。

辛言忱静静望着远处。

影影绰绰间,那桂殿兰宫风华难掩。这是人间极富贵的地方,他却不期然地想起了辛府,想起4岁那年初至府城、踏入高门时的忐忑,想起初见后爹时心底的怯懦。

徐玉修。

那也是极端庄、极稳重的正君。可也是从徐玉修身上,辛言忱知晓了后院的男子能有多狠,又能仗着正君这个身份做到何种程度。

正君这两个字,本身就带着一种权威。小侍要看正君的脸色,庶子庶女要规规矩矩地唤一声“父亲”,乃至整个岚朝同样维护着这种权威。

宫中的侍君们被那一至九品的位份迷了眼,妄图撬动那坤宁宫的砖头。可说到底,便是从一品皇贵君,也永远在君后之下。

说到底,无论哪一朝代,哪一任女帝,这坤宁宫的宫墙都永远屹立。

便是如今这位盛家君后脾性颇好,不比徐玉修癫狂,辛言忱也断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早些晚些,又有什么要紧?总归是要起来的。”

最后,辛言忱只是这般笑着回答。

*

回宫时,路过一条长廊,辛言忱隐约瞥见一道身影。

那人脚步极快,只粗略望见一个侧脸,便被雕花木栏掩住了身形。尚未想起是谁,秋鱼已经快速道:“是原美人身旁的清泉!”

合华宫与延珍宫相距不远,刚搬来时,冬鱼曾说原美人喜好抚琴作画,想来宫中书籍不少。也曾提议过去合华宫拜访。只后来二人没什么交集,便也一直未曾前去。

辛言忱对原美人的印象不多,却很深刻。

这位从二品太女少傅之孙,也算是陛下的恩师之孙。他先天体弱,在选秀结束后的第一天侍寝里,就直接截了思美人的胡,让陛下守了几个时辰。

后来撑着病体来请安,泪水涟涟,更是直接将那日理万机的陛下招来了坤宁宫。

虽说之后几日这原美人安静下来,辛言忱却一直记得那日。

年轻的女帝匆匆自殿外赶来,周身裹挟着霜寒,她微沉着脸,站在离那病弱美人几步的距离外,说,序青,你该知道自己的身子。

而今,裘荀生侍寝后位份连晋三级,整个皇宫无人不晓他圣宠之眷,其余侍君皆暂避其锋芒。

可在辛言忱心中,他对于宠侍的认知,最开始却仅仅源于那“序青”二字。

序青,序青。

无奈而纵容,深情却又似无情的一声序青。女尊

“主子, 瞧那方向是侧门,约莫是去接人的。”

秋鱼在宫中呆的久,且冬鱼的义兄在合华宫做事, 闲聊间也谈及许多原美人的事,知道的也就更多。

“您有所不知,原美人身子弱, 入宫三年愈发思亲, 时常召原正君入宫。”

“只是这卯时刚过,未免太过着急了些, 宫门都还没开呢。”

在岚朝,除了省亲外, 侍君也可以传召家人入宫。先帝时期,因侍君太多,入宫的流程也更为繁琐和严苛。

除了侍君的位份外, 还对侍君母亲的品级有所要求, 更是只能在每月的初二和十六两天入宫。

新帝与先帝不同,继位三年,后宫总共也不过四位侍君。

林侧君那时不过是个伺候笔墨的良人, 且身世又不大光彩;谢美人自焰州远嫁而来, 也不可能传召父亲入宫;君后自不必提, 与侍君们并不适用于同一宫规。

算来算去,后宫里也就一个原美人时常传召家人入宫。他颇得陛下看重, 君后脾性又好,算来算去那规矩也就形同虚设了。

不拘初二还是十六,只要君后允了, 着坤宁宫的宫侍出去传旨,原美人的父亲便可以递牌子入宫了。

至于原美人安排贴身宫侍去门口接人......这倒没什么稀奇, 只是未免有些太早了。侧门辰时才开,提前小半个时辰实在没有必要。

秋鱼下了结论:“大抵原美人是真的思亲了。”

一时心底又有些羡慕,若非在娘家时颇得爱重,原美人也不会嫁入宫后还与家里如此亲近。

这世道有几个男子能得娘家如此爱重呢?

秋鱼仔细想了想,原美人的奶奶是太女少傅,与陛下有恩师情谊。他的母亲当年是先帝的伴读,现下也成了正三品礼部尚书,就连父亲也是当世大儒之子,着名的才子。

便是那原美人仅是庶出,可府中没有嫡子,他又被记在正君名下,与嫡子又有什么分别?

陛下年纪轻,与在高位呆了太久的先帝不同,最是重情不过。宫中便是进了再多的侍君,看在原家人的脸面上,陛下也总会给原美人留几分脸面。

想到这,秋鱼难免生出几许酸涩。便是他这样再清醒不过的低等宫侍,午夜梦回时,对那些天生便站在高位的高门公子们又怎不羡慕?

只在心底安慰自己,婚姻乃男子的第二次投胎,第一次出了错无妨,他一定要把握住这第二次机会才好。

如此方才镇定几分。

辛言忱鲜少背后议论旁人,进宫后又要更谨慎几分,便只当自己从未看见合华宫的人,自顾自地回了延珍宫,看起了字画。

只是他这延珍宫约莫八字里便与“安宁”二字扯不上关系,很快一道靛青色身影匆忙自屋外踏入。

“辛哥哥,那乾清宫的狐貍精被封为侍君了!”

*

被总管派去太医院、坤宁宫的宫侍都顺利地接到了人,唯独金銮殿的那位,尚且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