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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267)

空荡的脑海里,不知在想什么,许是手上的伤、头顶的雀、身后的门。

总归,是没有那圣旨的。

*

好半晌,腿上的触感惊醒了他,垂头看去,却见佳栎眼底竟是如出一辙的失落。

“爹,小姨为什么不宣我们进宫?”

“......”

慈爱的本能让他暂时抛去了那羞耻,柳絮瑾慢慢俯身,摸了摸他的头:“佳栎,这不一样。”

苏佳栎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他姓苏,父亲也嫁入了皇家,小姨该和他们更亲不是么?可看着父亲,他便又不说了。

就像这十几天他都很想小姨,但从不和父亲说一样。

苏佳栎不是想出门玩,他只是想进宫,想见小姨。

那仆从自知说错了话,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主子也就多走了两步,有什么大不了?

见主子们又回到院子坐下,他这才上前,说起那余家的事。

“......那宣旨的阵仗可真气派!那公公拿出圣旨,余家人便全都跪下了,随后便是让那余家公子明日进宫。”

“主子,您说圣上不会真想娶那余家公子吧,虽京城都传高僧批命,可到底是哪个高僧,也没人说得出来啊......若仅仅因为一句流言便....”

话未出口,却被斥道:“闭嘴!”

这位素来脾气极好、性子安静的主家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可知,你现在做的,是妄议圣上,是杀头之罪?”

仆从大惊,连忙跪地求饶,直到他额头有了血迹,佳栎瞧着也被吓到了,柳絮瑾方才喊停。

“你年纪小,平时一些小事我不拘着你,可你也要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位,便是你割掉舌头、喂了野狗,也绝不可提的人!”

这样卑贱的人,怎敢妄议她的事?他怎么敢的?!

柳絮瑾说不清心底是怕更多,还是怒更多。

兴许是当了几年这皇家人,便也自觉维护起这脸面来了,他想。

仆从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坏了,却也小声辩解:“奴才并非妄议、妄议圣上,奴才只是想说,若仅仅因为一句流言便可入宫,那这满京城的男子,只要想入宫,随便编造一句不就得了?”

“主子,您再给奴才多少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说圣上的不是啊!”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掺着额上滴落的血痕,模样极惨,且的确有理,柳絮瑾本就是个软和的性子,便又生出几分愧疚。

沉默半晌,亲自扶起那小侍,低叹一声:“是我话说得太重。”

“大抵鳏居的男子,便是这般多思罢。”他自嘲道。

家中没有妻主撑腰,便是再尊贵的男子,心中也少不了彷徨。更遑论他这样卑贱出身的乐伶呢?

若不是生了佳栎,柳絮瑾真是恨不得逃离这京城,离得远远地,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必面对种种人言。便是绞了头发去寺庙,也要好上许多。

这样掏心窝子的话,竟叫那仆从一时不敢吭声了,他只觉疲惫,便挥挥手让人离开。

小院再度安静,不知过了多久,等柳絮瑾自那诸多情绪里挣脱,却见佳栎坐在石凳上,怔怔的望着他。

四五岁的小孩,眼底便是蓄上.了泪,也咬.着唇一声不吭。

佳栎往日里便如此乖巧,刚学走路时摔倒了不会喊人,大些了也只喜欢坐在屋内陪他,全无孩童的稚气活泼。

许是这些日子来的变化,习惯了佳栎的笑,柳絮瑾竟不习惯起来。

他有些笨拙地问:“佳栎,你可是怪爹责骂了那下人?”

“此事乃爹之过,明日你们去那西市玩耍可....”好。

“爹——”

四五岁的小孩站起身,冲过来一把埋在他的膝上,稚嫩声音里的哭腔藏都藏不住。

“您不是鳏夫,您不是鳏居男子,佳栎永远陪着您,佳栎不出去玩,佳栎不进宫......”

他哭得难过极了,气都喘不上来,抽泣着道:“佳栎、佳栎不要小姨了,佳栎、佳栎.....”

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便只紧紧揽着父亲的腰,哭个不停。

柳絮瑾的腿上传来些许湿意,很烫,却又像是寒凉,他的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

不知怎的,竟也流下泪来。

*

余家众人却是喜不自胜。

正堂内,余大人恭恭敬敬地净了手,正想将那圣旨供起来,一直闷不啃声的少年却一把将圣旨抢了过来。

“既是宣我进宫,这圣旨便该放在我这儿。”

他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余大人被气笑了,却也默许他接着圣旨,总归进宫的时候还得还给她。到时候再供起来,当她们老余家的传家宝。

余昀展开那明黄.色的绢布,蚕丝质地,手感极好,他却只紧紧地盯着那几行字。

徽墨的香气极其霸道,却不若那人的字强势,直接便挤满了他的眼睛,挤满了他的脑子,那铁画银钩般的字横看竖看,都写满了“苏宝恬”三字。

不过一瞬,字迹若游龙一般行走,化作“陛下”二字。又一瞬,竟全变成了“妻主”。

妻主。

他余昀的妻主。

“陛下怎会这般轻易便同意?”余四小姐凑过来,望着圣旨困惑,“这上面只说了入宫,只字未提册封、也未夸你有福,便是由头也是福太贵君与你投缘。”

按理说,若陛下有意册封余昀,圣旨便不该写得.......如此客气疏离。

“那么陛下——究竟是否知晓这京城的传闻?”

众人纷纷看向余大人,她每日上朝,是整个余家最熟悉女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