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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302)

岚朝未婚男子,两鬓皆蓄着发,宫侍也不例外。随着伏身,那两缕发垂落,待秋鱼察觉时,顽劣的发竟落在了凤袍之上。

黑金交织,极有存在感。秋鱼被刺激得眼睛一红,低垂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陛下,目光落在白玉肌肤上最显眼的一瓣红,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陛下,陛下。您可知晓,在这深宫之中,在您行走时恭敬跪在两旁的乌压压人群里,也有那么一个人,曾与您这般亲近?

可是过了今天——甚至即便此刻,您都是不知道的。

高高在上的陛下,永远、永远记不住一个卑贱的宫人,记不住他这连名姓都未有之人。

眼睛仍是红的,又似有涟涟水光。

虚虚掩着的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少年横了横心,垂头吻上搭在凤袍上的指尖。

她不记得,没关系。他知道,他永远知道。

曾窥见过天宫之上的风景,平凡的鱼便一辈子都会拼命跃过那道龙门。

*

女帝没在延珍宫多呆,醒后便回了乾清宫。

下午见了几个老臣,处理完正事,几个忠臣难免每日一问:陛下有皇嗣了吗?陛下勤奋了吗?陛下去后宫了吗?

有些都是重孙女能下地跑的老太太了,偏还一本正经地谈及后宫那档子事,着实难言。可要较真儿点,老太太们也算业务熟练了,辅佐过的几位先帝们,没皇女前不都得催一催?

何况现在连个皇子都没有!

女帝被塞.了一脑子的长吁短叹,到傍晚翻绿头牌的时候,竟觉得牌子上一个个也写着“皇嗣”二字。

内务总管垂着头,觉得自个儿知情识趣极了。

这不,雾美人与臻公子的牌子放在了最中间,这两位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至于辛公子的位置也很微妙,不在最中间,却也往中间挪了挪,只因陛下今天在延珍宫多歇了几个时辰。

总管微末时曾在御膳房做过事,现在成了内务总管,说实话干的活和御膳房的也没区别。

这不,呈上一道道“菜”的时候,也得叫陛下舒心才是吶。

女帝随意把玩着玉雕,头也不抬:“撤下去吧。”

“接下来三天都不必过来。”

总管一惊,心道莫非陛下有别的用意?一时想着自己哪里没做好,一时又恭谨垂头应是。

走出乾清宫后总管仍有些神思不属,险些绊个跟头,还是身旁的小丫鬟道了句:“陛下一贯不喜男色。”

这才恍然。

也就这个月陛下“勤快”了些,过往三年守孝不提,出孝期后的选秀不仅选的人少,直到前些日子辛公子侍寝,这选秀选出来的侍君们才算被幸完.....哦,那许公子兴许都没被幸过。

还有许多的小侍,更是被陛下忘了个干净。

这才是常态啊。

总管松了口气,由着小丫鬟搀着,半晌道了句:“雾美人进宫.....快有一月了吧。”

*

雾美人进宫即将满一月。

后宫人人盯着他的肚皮,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迫不及待想去朝露宫给雾美人号个脉了。

怀还是没怀,总得有个准话吶。

偏偏福太贵君不知是怕,还是为了留个惊喜,竟丝毫没有过问朝露宫的事,只与常用的太医说,侍寝满一月的那天再去朝露宫号脉。

后宫平静极了,裘荀生也不再与余昀争吵,乃至刻意绕开对方,省的对方出什么岔子了账算他头上。另一点,则是心底一些难言的酸涩了。

这时候去了,岂不是看那余昀嚣张的样儿?

距离一月还剩五天。

在这关头,亦芽回云柏宫就显得很低调了。

慎刑司的日子不好过,亦芽嘴硬,愣是没招过一个字,时间久了也就被放出来了。

只是忠仆一心为主,云修齐却早已将其视为叛徒。他一贯谨慎,善于经营名声,便也没多说什么,还照往常一般,将其留在了云柏宫,还以养病为由疏远对方。

至于别的,请医、抓药,他就真没那心思帮忙了。

亦芽起初看见主子还眼泪汪汪,第二天就察觉了不对,想去主殿伺候、想给主子倒杯茶都会被拦下。

云柏宫其余下人也会看脸色,察觉亦芽不被主子看重,便也连番冷嘲热讽,刻意刁难。

日子真不算好过。

亦芽还懵着,云修齐却被雾美人是否有孕这事儿搅得心烦意乱,在花园散步时,听下人说亦芽想见他,便难免带出了几分恶意。

“一条背主的贱.狗,连人眼色都不会瞧,留着也是脏了我这云柏宫。”

苦苦等着见主子一面的亦芽便听到了这话。

主子在花园呆了挺久,其余还说了些什么,他其实记不大清了,可那讽刺挖苦的模样却清晰极了,从慎刑司里带出的伤也开始疼。

亦芽不再求着见主子。

他就像是云柏宫的一道影子,默默做完其他人推给他的活后,便藏在树下、藏在破旧屋角、藏在不被人看见的角落。

寥落与悲痛下,恨意开始滋生。

“一同长大又如何?再有情分,这皇宫也是不看的。”

“瞧那亦芽不就蠢得要死,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生出二心。当初在思美人身边多风光吶,有打小的情分在,日子不妥妥当当的?非得被人收买。现在好了,活得连狗都不如。”

云柏宫的人嬉笑般提起此事,秋鱼满心都是陛下与上位,本不在意这些杂事,却忽的想起什么。

林侧君的把柄,圆玉的死,走投无路的亦芽......这不就是最好的试刀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