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虽然还在查,但众人也知道,这基本就是结果了。
裘荀生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情绪瞬间崩溃,偏偏他又全身无力,连哭声都没法大了去,悲恸的神情让人动容。
谁来安抚都没用,像是傻了一样。翻来覆去,嘴里都是“对不起”三个字,叫福太贵君都看得心疼了。
并非在意裘荀生,只是同为人父的一种共鸣而已。
福太贵君叹息一声,主动与女帝商量:“皇上,等荀生养好身体,便再给他晋一晋位分吧。”
前提是,养好身体——还能生。
女帝尚未定下位份,太医院那边忽的传来一阵动乱!
“陛下,这孩子......”太医院院首年纪大了,不怕事,却也觉得今天这事儿棘手的很。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福太贵君有些不安,问道:“孩子怎么了?”
可别是臻侧君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
院首迟疑着说出了太医们才发现的事。
“这个孩子,不,臻侧君似乎并未怀孕。”
*
惊天霹雳,不外如是。
除了失血过多,又受了重大打击神志不大清醒的裘荀生外,其余人都惊到了。
“没有孩子是什么意思?莫非几个月前的诊断是假的,莫非这几个月请的平安脉都是假的!?”
“你们太医院的人,之前竟全都是瞎子不成?!”
院首跪着:“臻侧君应当是服用了秘药,造成怀孕假象,实则显怀的肚子里......只是几个月的月事罢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艰难。
荒谬!简直荒谬!
福太贵君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质问道:“所以说,太医院几十号人,没有一个发现?皇上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养的就是一群吃干饭的?”
今日只是假孕,那么来日呢,来日是不是还有什么秘法可以混淆皇室血脉?!
那他的皇儿,岂不是会被人戴绿帽?
反了!后宫的男人们都反了!
“查!必须查清楚是哪儿来的药!”
福太贵君好悬没被气晕过去,忽的又看向床榻上恍惚无神的少年,声音有些莫测。
“哀家听说,臻侧君来自青州,且还是乡野?”
京城无数药材养出来的太医,都对这假孕药没辙。若非流产一事,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一群只会熬安胎药的废物。
不过,之前是他想岔了。京城这最繁华之地都没有的阴损秘药,兴许......就是在旮旯角里才有。
阴暗的旮旯角。
.....
就像臻侧君的出身一样。
女尊
“......”
太医们听懂了福太贵君的潜台词, 却不确定秘药是否来自青州。
毕竟一开始,她们可是连假孕都没诊断出来!
因此,太医们不敢打马虎眼, 直言无法确定。
福太贵君面上没说什么,却没坐多久就走了,甚至喊了女帝一同去合华宫看望原侧君。
荣臻宫再度安静下来。
看着榻上神情恍惚的主子, 宫侍们面面相觑, 碍于太医尚在,也没说什么有的没的。
可心底, 都有了一杆秤。
这荣臻宫.....恐怕不会再名副其实了。
夏粉无疑属于着急的那一拨人。
他知道,流产后主子失了最大的筹码, 能利用的只有陛下和福太贵君的怜惜。
爆出假孕一事便很不妥当,即便并不知情,严重了说主子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况且, 瞧福太贵君的意思, 分明是怀疑主子使了苦肉计!
为的便是借着流产一事,拉沈青植下水。好叫体弱的原侧君惊惧之下失去那个真正的孩子。
听起来的确有理有据,可作为身边人, 夏粉知道主子没有那个脑子!
若这口锅被扣严实了, 那么荣臻宫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可他们当下人的, 急也没用。为今之计只有期盼主子快些好起来,亲自去挽回陛下才行。
*
辛言忱次日便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流产、假孕、秘药, 一桩桩一件件,便可窥见背后之人手段之阴险。
辛言忱尚且来不及替裘荀生感到惋惜,他只庆幸自己暂时瞒住了怀孕一事, 后面的路,也得仔细再仔细些。总归幕后那人, 不是此刻的他能对付得了的。
安排好一切后,下午他还是抽空去了荣臻宫一趟。
荣臻宫拒了所有侍君们的探访,唯独放了他进来,而辛言忱也并未辜负众人期盼,在他的缓声安抚下,没两天裘荀生的神志便恢复如常。
这期间,福太贵君一次没来,女帝倒是来了几次。奇怪的是,以往对女帝黏糊的裘荀生这次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在他心中辛言忱这位好友的分量竟比自己妻主还重——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辛言忱猜测,裘荀生是在逃避。
他大概是觉得羞愧,羞愧于没有保住孩子,羞愧于怀了个假孕,让妻主白高兴一场。
裘荀生之后与他的谈话果然印证了这一点。
他刻意忽略了其他,只一心想要报仇,关于人选,心底也有了猜测。
“这次的事,必定是那盛怀景算计于我!”
辛言忱皱眉,很不理解:“若非君后发现蹊跷,你必定会与原美人对上,他又怎会是幕后凶手?”
裘荀生却信誓旦旦:“他自己貌丑,便一贯装得贤德,我早就担心他会对我下手,只是没想到他的手段那么肮脏!”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到那个“孩子”,憋住眼泪,他恨声道:“那原侧君也不是个好的!我的孩子没了,他的孩子倒是好好儿的!定是被他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