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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羽毛/Kill Feather(159)

作者: 犬吠 阅读记录

康定跟在她身后,保持了一段距离,没走太近。

离八零八的门口越近,她步速越慢,心跳又重又响,来到门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头有声音闷闷地漏出来。

她顺手推开了门。

房间与昨日没什么区别,他人坐在沙发那边的区域,身边环绕了几个人,皆是站着。

旁边竖了一个输液架,遮了他大半边身体的梁鹤骞,正在调整他输液架管上的墨菲氏滴管,将输液速度调慢了些许,说:“你可不能再抽烟了啊,这话我说到嘴巴都要长茧,拜托你高抬贵耳,听一听吧,这回真得听我的,待会我让康定把你烟都给收走,你可别说他啊,就这么说定了啊,还有啊,切记,你不能再发火积郁了。”

空气中比昨日多了一缕淡淡的消毒味,那几个陌生人穿着平常,清一色的白,从外形辨别不出身份,其中有个人笑着附和梁鹤骞:“就是啊,温先生,你这病最忌动怒。”

戎玉怡站在门口,没听到他回话,虽也没见到他的脸,不过见人好端端坐着,刚才一路绷紧的神经,此刻终于得到舒缓。

看来是昨天的发烧到现在都没好。

梁鹤骞转过身来发现了她,顿了一下,刚要叫人。

戎玉怡靠在门边,竖起食指比到嘴边,朝他轻轻颔首。

梁鹤骞回以点头,示意其他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梁鹤骞让开的一瞬间,戎玉怡终于看到他的上半身,屋里光线不佳,全靠水族箱冷艳的蓝光照明,陆陆在里来回游动,穿透水体,鲨鱼的影子不时在他身上扫过,而他坐在沙发上,双眼蒙着白色的布条。

戎玉怡搭着门把手的手指不知觉攥紧发白,一瞬间神色微滞,身体仿佛出不了气,血液都凝住了。

梁鹤骞带着几人都到门边,戎玉怡脸色发白地与他对视几秒,两人欲言又止,终不是交流的时机,她让开了身体。

康定有话要问梁鹤骞,回头看看门边一脸煞白的人,转身随梁鹤骞走了。

戎玉怡回到门口,心沉下几寸,无论如何都没敢踏进一步。

他就坐在那里,双眼梦着白色纱布,巍然不动,陆陆在他面前打转,影子局部重迭,他不为所动。

不知过了多久,僵持着的身形终于微微一动。

戎玉怡不自觉地屏气慑息。

他缓慢地站起身来,顺着输液架抚摸上去,晃晃输液瓶,垫垫重量,尚有小半瓶没吊完。

他移动输液架,不疾不徐绕过陆陆,往对面的房间前去,走到一半忽然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不像哭,更像是颤抖的呼吸声。

人在被剥夺视觉时,听觉总会比从前要敏感,温铩羽身形一顿,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有人在门口。

“康定?”他喊着。

没有人回应。

他在原地顿了两秒,才往门口的方位走去。

带着输液架,他走得不算快,路线却异常精准,没有初次失明的人会出现的那种慌张和害怕。

到了门边,他咫尺之遥。

戎玉怡大气不敢出一声。

温铩羽的手抬了起来,戎玉怡本以为他是想通过摸自己的脸,辨认自己是谁,没想到他却蓦然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掌心贴合住她的头皮脑壳。

“玉怡。”他认出来了。

戎玉怡身形一颤。

“嗯……”戎玉怡的声音也跟着身体颤抖,像一条敏感而短促的线。

“那俩还真没鬼用。”

他的声音平稳,挟笑的口吻,还有余兴开玩笑。

“你怎么了……?”戎玉怡艰难忍着不受控制的声音。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她不知所措,头皮都在共振。

温铩羽收起笑容,手慢慢移下来,额际眼尾脸颊,她站着一动不动,任他抚摸着自己的脸。

还好,脸上没有泪水。

“别紧张,只是短暂失明,不碍事。”

“怎么,怎么可能不碍事?”戎玉怡拉下他摸自己脸的手。

白色纱布缠绕了他的眼睛,底部被鼻梁顶起来,她凑近从下往上看,里面还有几层,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

“到底,怎么了?”她忍着激动的情绪,说话吭吭巴巴。

“先别激动,好吗?调整一下呼吸。”他没回答问题,而是凑近了些许,低声的语气道。

戎玉怡说话已经一抽一抽的,虽然没哭,呼吸却很急促,肩膀随着呼吸发抖,这是焦虑的症状,她的手也在抖。

“好。”她深呼吸一口气,听话地调整着呼吸,一边牵着温铩羽往里走,感觉双手软绵绵的,皮肤发麻,绵薄无力。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将他搀扶到沙发旁边,已然止住哭欲和更深一步的焦虑,才想起来温铩羽刚才是要回房间,听到自己的动静被打了个岔,才走向了门口。

“你要睡觉吗?”她蹲到温铩羽身前,执着地看着他的眼睛,左顾右眄,不像是被打的。

“淤血压迫了神经。”温铩羽无奈地摁住了她不断乱动的脑袋,“别看了。”

“那要怎么才能好?手术后淤血散了就好吗?”

可能吧。他想,回答:“对啊。”

戎玉怡心中大石落下来,能康复就好,她把下巴搁温铩羽腿上枕着,有点伤感,她不习惯温铩羽脆弱的样子。

第八十五章

游轮在海上漫无目的的第三天上午, 原计划今日回程。

卧室门外传来动静,本就在床边坐着的人, 抓瞎摸到床头柜的水杯,发出的一点声响足以让门外的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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