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羽毛/Kill Feather(164)

好在，玫瑰不虚此行。

第八十七章

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我爱你, 每一天。

戎玉怡今天才知道，此前她只晓得玫瑰寓意不一般, 意义非凡，独属于情人间坚贞不渝的象征。直到上周佩内洛普·帕洛玛·请·布丁陪她看了一部电影，对插花产生热情，康定请了一位老师到家中授课，戎玉怡偶尔旁观，今日心血来潮提问一句。

老师说朵数不同，花语象征也不一样，不过总体的意思就是这么意思。

——我爱你, 每一天。

“真的吗？”戎玉怡问。

“当然。”

“那送了第二天就失联是什么意思？”

“啊, 这个……”

老师名叫佩佩，帕洛玛觉得她跟自己很有缘，视线在两方流转，察觉到佩佩老师的为难，本想拍拍戎玉怡的肩膀，想到阿姨说不能拍孕妇肩膀, 改成轻轻摸摸她的肚子，随后拉着佩佩走了。

戎玉怡不介意她摸自己的肚子, 傻子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近日都是帕洛玛, 她最近不再戴假发, 直接把头发留长, 但她不会梳头, 每天的发型都是缠着戎玉怡帮她做的, 譬如今天的双马尾小辫，左右两边两个粉红色夹子。

最近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准确来说, 从下船那一刻起，所有命运的轮盘都在转动。

她被直接送回温家，随同她一起的还有康定墨超梁鹤骞几人，乱牙下了船，不知去向，钟凯瑜没下船，新一波乘客上船后，羽翼号再度离港。

得罪一船人，戎玉怡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日子定会危险重重，因此她没想过要跟学校销假、搬回撇雨街，不过她还是想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比如她的U盘、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打印出来没看完的资料皆在那边。

但她刚跟康定说起，康定便露出为难的脸色，告诉她，陈老爷子去了。

这是下船当天发生的事情。

戎玉怡心中大骇，怎么会这么赶巧？

所幸温铩羽没下船，否则现在该又要被请去喝茶。

康定摆摆手，却说：“也不是多么巧，帕洛玛干的。”

戎玉怡震惊：“帕洛玛？”

这件事说来话长，原来梁鹤骞口中温二那位过世的朋友就是伍天路，而傻子居然是伍天路的弟弟——难怪她看视频时总觉得伍天路有点脸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哥俩很小被送往福利院，孩提时期分道扬镳。

福利院为了更好地进行领养行为而隐瞒兄弟事实，刚出生没多久、没有名字的弟弟很快被美国家庭收养，而稍大年纪的伍天路则未被领养，在福利院待到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伍天路毅然决然出去闯荡一番，为他的大盗生涯做下前期技能铺垫。

二十年后，彼时已成大盗的伍天路为掩人耳目，开了一家照相馆。

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总不能没有工作，那样也太可疑了。

——同楼层出现入室杀人的命案，楼下大爷大娘们都会说楼上那个308很可疑啊，长得凶神恶煞，每天大门不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诸如此类事件发生过太多次。

虽然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但没做也要被说，就算是坏人，也还是会委屈的。

为了在这个社会相安无事的生存下来，伍天路决定装个好人。

伍天路不得不出去找工作，然而他长得与眉目清秀这个词实在是过于背道而驰，屡面屡败，伍天路不得不放弃打工，另辟蹊径，他决定当老板。

但资金怎么来？

巧了，他是贼。

于是他出去干了一笔小的，回来资金便有了。

过程过于顺利，没什么好说的。

总之照相馆就这么顺利开业了。

并深深地感受到了，这年头做生意真不容易，他搞了一年开业大酬宾也没回本，感觉再这么开下去，就比之前更可疑了。

之前顶多是大门不出的宅男，有点可疑，现在开无客上门店，钱从哪里来他都说不清楚。

而且，隔壁又出现命案。

都这样了，也没怀疑是这栋楼的风水有问题吗？

大爷大娘们依然欲加之罪在他头上。

长得丑有罪吗？隔壁那位被杀的也没见长得多帅啊？

伍天路要气炸了，正当他决定要闭门大吉时。

门上风铃作响，一束光打进他的照相馆。

客人来了！

问他接不接全家福的订单。

接，当然接，现在别说全家福，死人照他都不忌讳，哪怕当场诈尸他都无所谓，他绝对能拍到最精彩的摸门（moment），只要有生意来。

他没想到，正是这一单生意，让他重逢了阔别二十多年快三十年没见面的弟弟。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原以为弟弟被好心人领养，去有钱人家庭享清福。

结果再见面，弟弟却成了精神病，智力低下，傻傻地连发呆都会流口水。

甚至，这户人家拍全家福都没想过要带弟弟。

二十多年过去，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据说有的很艰难，来之不易，所以十分珍惜。

然而伍天路只看到自己的弟弟被弃之如敝屣。

某天得知弟弟变傻的真相，以及身体里的其他人存在后，伍天路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偷’人，万幸的是nobody cares，没有人追究，那户人家在发现傻子‘失踪’后，连报警的动作都觉得是多余的，很干脆地便当作无事发生。

伍天路即生气又沾沾自喜，没有人跟他抢最好，不用担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照相馆的结局逃不过关门大吉，伍天路用积蓄搬到更大的、南北通透的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