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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羽毛/Kill Feather(167)

作者: 犬吠 阅读记录

母爱真的会胜过本能吗?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想念温铩羽,如果他在,情况就会很不一样,他家庭责任心很强,且他虽自恋,却出奇地不太在乎他人颜值。

如果宝宝不好看,她没法盲目的爱,那至少有温铩羽在,起码他能出于责任来爱。

要告诉他吗?

戎玉怡很犹豫,理智告诉她,应该说的,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可从情感上来说,对方也正在与死神对抗。

月前检查出来,他脑子里有一颗肿瘤,肿瘤才是致使他失明的关键,而不是积了不知多久的淤血。

戎玉怡得知这件事时正在被巨量的信息冲击,一轮接一轮,一浪接一浪地打在她身上,期间裹挟这一颗肿瘤,反而冲淡了她对温铩羽的担忧,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情不自禁地想念。

手指都已经快要碰到话筒了,硬生生被她按捺住了这份冲动。

不过,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这里可是他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家,就算康定不说,他的其他眼线不要太多。只是因为她没说,所以装作不知道而已——猜的。

戎玉怡心痒痒的,多次按捺不住想告诉他,可告诉他的话,他说不定会跑回国,届时有可能会被陈家或差人给绊住限制无法出境,他的手术绝对不能拖,所以一定不能说。

渐渐地,戎玉怡习惯了肚子里东西的存在。

第二十周,孕吐反应减弱,依然不显怀,有时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即将要当母亲的人,轻松过头了。

康定看着心惊胆战,让她坐下的时候注意一点,沙发再软,也不能把自己扔上去啊,该颠着小朋友了。

戎玉怡觉得他比自己还紧张,揶揄道:“只有强者才配成为我的孩子,这点小风小浪都承受不住的话,就别来了。”

开玩笑的,她和刚从胚胎转人形的小婴儿较劲什么。

康定:“呸呸呸。”

什么别来了……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也太不吉利了。

康定的父亲端着汤碗过来,被她问道:“康叔我说对吗?”

老管家点点头:“三小姐所言极是。”

戎玉怡嘚瑟一笑。

这种嘚瑟没有持续多久,晚上,她收到钟凯瑜发来的邮件,有一个附件,戎玉怡下载了,是他的照片。

很简单的一张户外照片,他坐在码头广场的椅子,面前的小桌子有薯条茶饮,有只乌鸦在光明正大啄食桌上的薯条。

他眼睛依然缠着白色布条,戴了一顶帽檐稍长的黑色棒球帽,低头能遮住大半张脸,布条打的结条从帽子后伸出来。

戎玉怡端详了很久,终于发现一点蹊跷,他把头发都剃掉了。

他是个爱靓的人,平时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没少折腾自己的头发,剃掉应该是为了做手术。

戎玉怡这么想着,手指隔着屏幕,抚摸过他的侧脸。

只有冰冷的触感,许久没擦拭屏幕蒙上的灰尘。

戎玉怡抽了一张纸巾,从手边的饮用杯沾了一点儿水,将屏幕揩了一遍。

关掉照片,戎玉怡才去看钟凯瑜发来的文字内容。内容说到老板头发剃掉的那几天心情不佳,这几天倒还不错,出门的次数多了,陆陆正在进行放生训练,闲暇时间会随同动保一起出海潜水。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虽然戎玉怡理解无能,一个瞎子怎么出海潜水?

再不过,他开心就好。

上周新一轮检查报告出来,确定了开颅手术方案,监测一段时间,明天就是上手术台的日子。

因为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戎玉怡相当紧张。

紧张程度堪比第一次持刀站在床边……

时过境迁,戎玉怡百感交集。

好在钟凯瑜很会来事,手术当天实时给她传送邮件。

两封简短的邮件,跨度五个小时。

第三封:手术成功。

简简单单四个字,承载着她的所有情绪,戎玉怡坐在电脑前,瞬也不瞬地盯着这四个字,冥冥之中像推开一扇门,来到了内心的尽头,无声无风,却波涛汹涌。

乍然想起那天,羽翼号临靠岸前,俩人在房间的甲板上倚靠着栏杆的对话。

碧海蓝天,白花花仿若被勾线笔描边的云,三三两两挂在天边,像假的一样。游轮在海上荡荡悠悠地前行,输液架亦在随着风浪晃荡,戎玉怡一边说话,一边紧张,担心这样不稳定,再这样下去非充血不可,他手背本来就姹紫嫣红,也担心输液架会甩飞出去。

他的黑发风中凌乱,声音有风浪的衬托显得很平稳:“如果你是小狗鼠,你会选前者还是后者?”

前者是安全味道,是熟悉的离岛,熟悉的学校、语言、人际关系、朋友,她可以套着这个模板,就这么安全地在离岛生活下去。

后者是没接触过的陌生味道,是偌大世界,有他,有未知的一切。

你会选哪一个?

戎玉怡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前者是安全味道,后者是没接触过的陌生味道。

闪念间,她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好含蓄,稍不留神就会错过的表白。

思之及此,戎玉怡心跳剧烈,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玉怡?”

不知怎么地,她居然感到羞涩,小声说:“前者吧。”

虽然她和温铩羽的关系就像是踩在摇摇欲坠的梯子上,不知道谁动一动脚就会嘎吱嘎吱地响,但这是对内的关系。

如果是对外,那么温铩羽就是这个世界里,于她而言最安全的人。

待在他身边,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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