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羽毛/Kill Feather(34)
桌下一阵惊呼,被踢到沙滩上的《悲惨世界》翻开其中一页,晚风吹过,翻了不知多少页。
温铩羽终于提起快要挂掉的傻子的领子。
傻子发誓,他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完出去。
“还死吗?”
旁边传来恶魔幽幽的声音。
他双手揪着傻子的领子,单薄的布帛发出微微撕裂的声音,傻子的整条人命从吊绳换成身上的格子衣,区别在于葡萄架横梁变成了温铩羽的手。
傻子一声不吭,大口呼吸,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温铩羽作状要把他放回去。
傻子瞪大眼睛,猛地摇头挣扎。
“啊啊啊不死了不死了,大佬,天老爷,放过我,我不死了……”
第二十四章
“现在让傻子出来。”他提着傻子的领子, 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给人一种暗潮汹涌的怵然, “再让我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再你大爷的偷偷自杀,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上吊?斩开你十八块榨汁让兄弟们解渴,更过瘾啊。”
……
“那出来了吗?”戎玉怡问。
“出了。”梁鹤骞竖了个大拇指,“我对二少服到五体投地。回头你找康定要照片,还挺好看的, 虽然那场面有点诡异, 但康定拍摄技术不错。”
“他没事吧?”
“没事,要有事今天就不会约你来了。”梁鹤骞手心向上,指指一旁的傻子,“本体就长这样的,有时候爱扎辫子,好像是个小女孩, 有个爱剃光头,是个硬汉可能, 剃完光头后,那个爱扎辫子的小女孩天天哭, 二少烦死了, 买了一堆假发送她。”
“……我说我哥。”
“哦哦。”梁鹤骞哈哈干笑两声, 原来是爱哥心切, “他压根就没吊, 哪能出事儿?要说事儿吧,他脑子才是真的要出事……”
话音未落, 梁鹤骞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他拿出手机,瞥一眼,刚准备掐掉电话回短信,过会儿打回去,定睛一瞧,很意外,竟是雇主本人。
“二少打来的。”梁鹤骞抬头,“咋办?”
真是日里莫说人,夜里莫说鬼。
“他不知道你来找我吗?”
她的语气平静,可气势明显不是这样。梁鹤骞不免嘀咕一句,不愧是兄妹,脾气如此相像。
梁鹤骞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记忆错乱,要不是我们忽然察觉不对劲,可能要出事,我也不可能约你出来,我这是经过康定同意的,康定也觉得蹊跷。”
梁鹤骞是仅有的几个知道她和温铩羽厮混的人。
“哪里蹊跷?”戎玉怡皱了下眉头。
“他在我们面前叫你大嫂。”
“这能证明什么?”戎玉怡不解。哪怕是没出事之前,温铩羽也曾对外这么称呼过她。
“但是,他是真的这么认为耶。”
第一通电话缓缓结束,第二通电话打进来。
“咋办?”
戎玉怡无视了,问:“去过医院吗?”
“去过,就是因为去过医院,觉得不得行了,才约你出来……”
“医院怎么说?”
梁鹤骞拿着手机,如同拿定时炸弹,眼睛不时往来电显示上瞟:“这个说来话长,我CT、X光什么的都带来了。真的不接吗?”
电话响着,尤其知道对面是谁,他无法专心说一些专业的事。
“接吧。”戎玉怡说。
电话一接,那边没追究梁鹤骞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只问他们在哪里。
“在海古。”梁鹤骞对上对面女人的眼神,决定说一半,“吃饭。”藏一半。
“下午三点,吃饭?”
“下午茶,咋?”
那边应该是接受了这个理由,话锋一转:“地址。”
梁鹤骞讶住:“你要来?”
“不行吗?”语气温度骤降。
“我可没这么说啊。六楼。”梁鹤骞后悔接这个电话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哎哎,”梁鹤骞一顿,不可置信,“挂了。”
“没礼貌。”戎玉怡说。
“我猜他八成可能是知道我把你约出来啦。”梁鹤骞惆怅道,“最近风声很紧,陈家在洗牌,他好像也没闲着,估计怕你出事,派人暗中保护你了。”
戎玉怡一愣,想起那天机场航司和康定的电话。
“真的?”戎玉怡回想这几天出行,并未发现哪里不对。
门开,服务员上菜,先上了凯撒沙拉和三文鱼,梁鹤骞招呼大家一起吃。
待门关上,他立即正色道:“现在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简单来说就是二少脑部遭受撞击,脑部这块儿颅内有淤血……”
戎玉怡愣了一下,打断他:“脑部撞击?什么时候的事?”
梁鹤骞耸肩,“不知道啊,maybe是三年前的车祸。”
“你没问?”
“这当然是要问的啊,但他不说,他是老板,我能有什么办法?”梁鹤骞说,“医生建议手术,但手术要开颅,术后可能一周到三个月大脑才能恢复也说不定,二少不愿意,说什么现在有事要办,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做手术也不迟。”
戎玉怡沉默半晌,问:“所以会迟吗?”
“这个得看二少下次体检淤血吸收的情况,他上次去体检就是因为他头痛。医生说现在已经对生命造成威胁,手术是早做早好,二少不是小面积出血,靠自动恢复是不可能的。而且这场撞击造成了他失忆。”
“失忆?”戎玉怡一怔,忽然想起那天在墓地,文身的事,下意识问,“停留在十几岁?”
梁鹤骞摇摇头,悲壮道:“这不是停留在几岁这么简单可以概括的,你说他失忆吧,这几年很多事情他都记得,没有忘记任何一个人,但是你要说他没失忆吧,他又认为你是他大嫂,且认定他现在是在勾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