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58)
裴玄澈呼吸一滞,垂头望向她。
许迦叶唇边漾起微笑:“你能来,已经很好了。这么抱着我走,不累吗?”
就当是她的一点私心,在梦里全了心愿吧。
“把我放在这儿,出宫去吧。我想看你纵马驰骋于草原,泛舟于春水池畔,登顶于绝云之上……”
她话音还未落,裴玄澈已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颈边,手微微颤抖起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许迦叶侧脸轻贴在他的脖颈上:“我就要离开了,让我最后看一眼你自由自在的样子吧。”
她总是希望他能得到自由,这愿望又何尝不是给她自己的。
“你要去哪?”裴玄澈的心沉了下去,许迦叶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分明已存了死志。
许迦叶轻声道:“我不能说给你听,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说破他是梦中人,梦便会醒,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裴玄澈只觉心如刀绞,步伐凝滞了一瞬,闭了闭眼,重又抱着她大步朝前走去。
“攥着我的尾巴吧,你去哪儿,我便去哪,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跟着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便先你一步去了。”
许迦叶抬手捏捏他的耳朵:“坏小狗,你脾气见长了。”
这触感好真实啊,她眼眶酸涩了起来。
裴玄澈劝许迦叶把眼睛闭上歇一阵子,可她不错目地望着他,他的耳根渐渐烫了起来。
一路行至皇城之外,他将许迦叶抱上预先备好的马车,从座位的底部掏出箱子,取出诸多改易容貌之物,在两人的脸上细细描画了一番,扶她躺下,哄着她阖眼,自去前面驾车去了。
车轮滚动,马车碌碌而行,向城外驶去。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朝后望去,许迦叶掀起一角车帘,抱着小狗屈腿坐着,从缝隙之中盯着他看。
他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嗓音喑哑道:“快坐回座位上去吧,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许迦叶没有说话,伸手将他的尾巴攥在手里,由来好梦最易醒,她不敢回去。
她担心她下一瞬便会醒来,却没想到这梦会这样长,长到他们出了城门,到了远郊,裴玄澈又抱着她上了山,她依旧沉浸在其中。
早春已至,林间树木渐次染上绿意,路过一棵梨树时,她伸出手,将横斜过来的枝丫紧握在手里。
风拂过她的鬓发,裴玄澈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回荡,手中的枝条表面极为粗糙,带来混杂着麻痒的痛意。
这真的是梦吗?
裴玄澈停下脚步,垂首望向她,见她眼圈泛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心骤然一紧:“阿叶,怎么了?别哭,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他以为她又回想起了不好的事。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为他流泪。
许迦叶松开手,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阿澈,你看,春天来了。”
裴玄澈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用脸颊贴上她的鬓角,厮磨了两下:“对啊,春天来了,别哭……”
知道了这不是梦境,许迦叶安心地闭上了眼。
她被裴玄澈抱进了半山腰上的木屋,见他将她放在榻上,便里里外外地忙了起来,将他唤至近前,在他毛茸茸的耳朵上揉了两下。
“趁着城中还未戒严,想法子帮我给徐怀秀递个消息吧。”
她既然已经脱身,计划可以提前了。
裴玄澈半跪在榻边,连声应下,牵起许迦叶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贴了一下,发觉她没有将手抽走的意思,眼眸霎时间亮了起来。
他被她怀抱小狗的温柔姿态迷了心窍,心软成了一滩水,升起许多不可言说的妄念。
他的视线拂过许迦叶的面容,察觉她的嘴唇像失了水的玫瑰花瓣,忙去看灶上烧着的水开了没有,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扇了半天的风,等温度适宜了,端着水递到她嘴边。
“我手头还有几个得用的人,不然即便知道密道,也无法那么顺利地潜入。便遣他们去递消息,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许迦叶点了点头,用低缓而轻柔的声音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疼吗?”
他伤得那样重,萧亦衍都说他伤重垂危、命悬一线,方才又抱着她走了那么久,至少她应该为他好好地包扎一下,说几句安慰的话。
这两年来,他被她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时,她甚至从未软语安慰过一句。
历数往事,说不后悔是假的。
裴玄澈不愿让自己的伤处污了她的眼睛,低声说了一句“不疼”,看向她怀中的小狗,欲言又止。
许迦叶温声问他怎么了,让他坐到榻上,离她近一些。
裴玄澈凑近她,鼻息喷洒在她耳畔:“同样是你的小狗,我也想像它一样。”
侯爷的还魂引(二九)
许迦叶微微一怔, 俄而垂下眼帘,将怀中正闭目打着鼾的小狗轻放在榻上。
裴玄澈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迎着春光渐次开出了千万朵花, 这花被眷恋与欢喜浇灌而成, 从他那双明澈的眸子里透出来,比春意还要动人。
他像逛庙会的孩童第一次看到神仙那样, 怀着海水倒灌亦浇不熄的敬与慕, 将许迦叶拥入怀中。
抱了一阵子, 许迦叶脸上染上红意, 见他动作虽轻柔, 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微仰起头看向他:“快去遣人送消息吧, 别误了事。你别误会, 你拼死救我, 我让你抱一下,就当是给你的酬劳。”
言讫,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黑心, 抱一下就要别人给她卖命,眼睫又低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