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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寒雨(12)

作者: 春崎 阅读记录

兄长沈述也马上到了会试的日子,和越序的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

可会试过后,沈述意外名落孙山。

考取功名不成,只能回到槐里照顾家中父母。

而阿姩不久后便要和越序成婚,于是沈述告别了他们二人,独自踏上了回乡的归途。

可不幸的是,在回乡途中,沈述因意外失足,坠崖而亡。

阿姩悲痛不已,却在无意间听到户部尚书的亲儿裴思衡醉酒之言。

那是一次宫中宴席,越序怕她过于悲痛,便将她带来散散心。

可就在帘幕后,她听到三两个京中纨绔的调笑声。

“本公子乃是当今状元。”

“裴思衡,谁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啊,所谓状元敢说不是和沈述那小子换了试卷?”

“是又如何,之前他得罪了杨兄,老子就是要让他考取不了功名,让他一辈子只能当个贱民。”

回到府中的阿姩恍恍惚惚,她将此事告诉了越序。

越序告诉她自己始终觉得沈述之死有很多蹊跷之处,于是便独自探查,发现落崖处的车辙印有些不对劲。

他们二人决定再去一次山崖,分头寻找线索,可一双大手却突然出现在阿姩身后。

于是在和越序重逢后的当年,和沈述一样,坠崖而亡。

第七章

三日后,裴府文酒会。

园内清流掩映,树木葱茏,小径四通八达。

临水的亭阁上是乐部新排的舞曲,翩翩长裙舞动仿若莲中仙子。

盏盏河莲自阁中蜿蜒而出,随潺潺流水飘入对岸的苑池。

各府的公子贵女皆已入席,承安郡主理所应当被列为上宾。

阿姩静静地坐在席上,周围嘈杂喧嚣之声让她有些无措。

在上一世的时候,也就跟着越序来过几次这种宴席。都是些皇室贵胄推杯换盏的游戏,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尤其是以承安郡主的身份。

觥筹交错间,她却在东南一隅望见了越序。

他还是那般清峻,只是身形比三年前消瘦了些。

今日他褪去了官服,只着一身鸦青色直襟长袍,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蓦地,他仿若感觉到了什么,忽而抬头望向承安郡主的席位。

只遥遥一眼,阿姩便被惊得躲开了眼神。

方才那眼神冷漠疏离,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姩心中惴惴,她从未在越序眼中见过那般冷意,好似数根银针挑开她的指甲扎进肉里,连带着心尖也在发痛。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承安郡主的相貌,而方才那一瞥才是越序本来的样子。

诗会照常举行,阿姩端起酒盏仰头轻啜了一口,透过杯盏的缝隙偷偷望向越序。

越序出现在文酒会上她并不感到意外,她知道他的出现定是因为裴思衡。

只是今日再见,时隔三年的幽冥时光,好像眼前看到的一切都隔着一层雾,虚虚实实令人分辨不出。

彼时金光浮跃,歌舞升平。

众人皆在饮酒作对,而阿姩却看到越序悄悄起身离席,避开人群朝内院走去。

阿姩见状,一脸焦色地回头拉住空青的手,扶着自己的额角,示意自己头疾犯了,要出去透口气。

不等空青开口说话,阿姩便起身朝外走去,朝空青摆摆手,不让她跟上来。

出了小园后阿姩便提起裙摆小跑起来,方才越序走的太快,此时追出去已经见不到他的背影。

眼见左右无人,她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已误入到了另一小院中。

此处小院花草繁盛,亭台立于远处假山之上,一弯清泉潺潺自沟壑处顺流而下。

眼前屋顶金漆重瓦,盘根交错,门前琉璃为阶,延伸至小径尽头。

如此奢华的庭院,十之八九是户部尚书裴继的住所。

前世沈述名落孙山,皆拜裴思衡所赐。可那混不吝的公子颠倒不了乾坤,能有此黑手的只有身为户部尚书的裴继。

如今圣恩开明,大兴科举。而官宦人家的纨绔得不到恩荫,长辈却要耗尽心神给小辈铺设通天大道,回到家中再咒骂孩子辱没门楣。

裴府如此,杨府如此,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脏事全部藏在门内无人知晓,门外就连石狮也颐指气使。

那高高的门楣被无数贫寒之人的脊骨撑了起来,才堪堪于风雨飘摇中历经数代而不衰。

阿姩仰头看向门匾,“澹泊斋”三字也低头望向她。

一股愤恨涌上心头,待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到了门前。

她侧耳附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发现房中并无声响,便轻轻开了一条缝,将眼睛凑了过去。

房中窗棂紧闭,黑黢黢一片。

阿姩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耳边已被心跳声侵占。

第一次干这种事,未免有些紧张。

她见左右无人,便开了门侧身钻了进去。

入目便是一幅清秀山水图挂在正中,底下供着一个古铜香炉,炉内熏香馥郁。

东侧满墙架上摆满了古书,桌案上摆着一盆虎须菖蒲,一旁还放着文房四宝,看模样价值不菲。

此处是裴府的书房,阿姩走到桌案前停了下来。

而此时屋内,躲在房梁上的越序看着承安郡主鬼鬼祟祟的背影不敢轻举妄动。

他来此地是寻裴继贪墨的证据,单单三年前科考舞弊一案还不足以令他跌入谷底。

越序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阿姩将书房里里外外皆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与三年前科考之事有关的物件,无奈之下只得推门而出。

就在将要推门之际,阿姩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死死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