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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四嫁(3)

作者: 公子一刀 阅读记录

他回赠她大昭皇朝气运十五年。

让她在大魏太子消失后,继续当了十五年的大昭皇后。

终是他不耐,想要与她做名正言顺的世俗夫妻,却不想她宁愿赴死,也不肯与他共这天下。

她淡淡笑道:“生下这个孩子之前,我不想见到你。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你——”

他抢言道:“我都会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大魏未来的君主。”

“我不管你对这孩子的安排,只想你依我两件事。第一,不许你告诉后世之人这孩子的母亲是谁,否则九泉之下,我不得安息。第二,为给这孩子积攒福报,我死后,你万万不可对昭人大开杀戒,否则这孩子必将早夭。”

她凤目怒睁,秀眉长蹙。不是为了昭人,她也不用费心逢迎魏贼留下这一点屈辱的血脉。

“本宫失身于魏人,是为国耻。你为我、为他留一丝体面吧。”

“阿檀,当年你为我扶棺三千里,助我假死归魏土,他追你三千里路,我便该杀了他的,这样你就不会走回头路了。”他悔不当初。

“我走回头路,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听见了大昭的山河日月在哭,听见了我爹爹生前怜悯的万万千千百姓在哭。”她亦悔不当初。

“阿檀,你太执拗了,与我做夫妻,便比死还难受么?”

“你是魏人,我是昭人。你我之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死敌。我独孤静檀此生有三恨,一恨我大昭朝士大夫风骨无存,二恨受歹人蒙骗背德弑夫,三恨至死不得手刃你这虚伪奸诈的魏贼祭我亡夫。”

亡夫?哼!那大魏太子配么?

他无声一叹。

若有来生,他也要为他的阿檀,做个昭人。

*

京城沦陷那一日,她去了白云观,问那老道长她与大魏太子的兰因絮果。

老道长说:“娘娘,你与那大魏太子尚有一世来生。”

“来生,他还会如此义无反顾爱我吗?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道长掐指一算,“娘娘,他是五百年后的人,前人不得知后人名姓,后人不得改前人气运,此为天道。违逆天道之人,唯有一死。娘娘一旦知道他的名字,他必死无疑。”

“来生,我还记得他今世对我的恩情吗?”

老道长不答,只问了一句话。

“娘娘,你欠那大魏太子的,拿什么还?”

“拿命,拿我的命还。”

第 2 章

静檀衣不蔽体,躺在一堆干枯的茅草堆上。

生产时下身撕裂的剧痛不复存在,但十指上的疼痛要她喘不过气来。

静檀转动浅棕色的瞳珠,原本染有丹蔻的指甲盖被人拔去,指尖血肉模糊。

“指挥使要亲审这名女囚,提她出来。”

话音刚落不久,意识涣散的静檀被两名身形魁梧的锦衣卫抓住胳膊架了起来。

穿过阴暗潮湿的长廊,进入了一间明亮温暖的值房。

静檀只觉烛火刺目,睁不开眼。

那两名锦衣卫将她扔到一张紫檀木大案前,与大案后的锦衣卫指挥使姬乔行礼过后,便退出了这间值房。

静檀直视姬乔那对含情印灼的桃花眼,他面容清白如玉,眼尾虽未点胭脂,却有两团淡淡的红晕,眉心那点朱砂痣艳得摄人心魄,是个长相冷艳的少年郎。

姬乔,竟是少年郎?

静檀尚疑惑不解。

姬乔启唇问她。

“疼吗?”

静檀愣了愣,这两个字,他常在与她欢好后问她,这次听上去却无丝毫勾起她羞容的情欲。

姬乔目不转睛盯向跪坐在大案前的女囚,饶是她披头散发、脂褪粉残,也掩盖不了她的艳光华色。

她身上衣裙脏污,但人瞧上去如一轮不可亵渎的皎皎冷月。

听她不响,姬乔抓起置于案上的长鞭,轻轻一甩,鞭梢落到她右肩上,那处细嫩的皮肉翻转出一朵血花。

她咬住下唇,下唇渗出的血珠尝起来咸涩。

“你是哑巴?”姬乔挑眉问她。

她摇首,有点在状况之外,茫然过后,脑海中的记忆翻涌。

她应当是……重生回永安三十年了。

昨夜她在燕子楼上为淮安侯异母弟容钰抚琴,约有五六名刺客冲入琴室内,容钰被刺一剑,血溅三尺,一命呜呼。

那伙刺客来如一阵风,去如一缕烟。

刺死容钰的剑,就“哐当”一声,丢在她的琴案边。

淮安侯府的护卫捉不住那伙刺客,一口咬定是她行刺容钰,请锦衣卫押她下诏狱。

“大人,妾是冤枉的。”

“哦?你要为自己辩白,可得有证据。”

静檀整理纷乱的思绪,她是如何在容钰被行刺一案中脱身的?

对了,是永安帝头痛,下旨召她入宫抚琴。

入宫为帝抚琴是假。

实则是淮安侯容霜向永安帝要了她,并动用可以免除死罪的丹书铁券赦她一命。

容钰之死,本就是端王为淮安侯容霜特意设下的一个死局。

她对容霜而言,是故人之女。

永安十九年,容霜答应过她死去的爹爹,要庇护她的,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

她前世受端王欺骗,以为容霜因党争而害死她爹爹,容霜会庇护她,是因为他对独孤家有愧,所以她以身入局杀了容霜。

这一世,她不想再犯傻了。

“啪——”

又一鞭落在静檀的左肩上,静檀咬紧下唇,再痛,也倔强地不肯哼唧一声。

“一直不答复本官,是在想如何诡辩?”

姬乔只瞧她明艳的小脸,目光不再往她长颈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