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嘉接起,刚想问他是不是开完会了,却听他指挥:“去窗边,遥控在茶几上面。”
没头没脑的,晚嘉照他的话,在茶几上找到窗帘遥控。
找到打开的图标,窗帘与窗纱在左右轨道分开。
几乎同一时间,对面的塔楼有了动静。
原本只亮着大厦logo的外屏,毫无预兆
地暗了好几秒,接着润开一片荧光,荧光又化作一条笔直的红线,像游戏里那条贪吃蛇,上下左右地游动,嚣张得很。
大概一分来锺,屏幕静止了下,红线像分裂似的变成好几条,呈回字型,一阶攀一阶。
纵横交错间,首尾相连,红线慢慢组成一个硕大的嘉字,旁边则留出三个点,慢得像微信图框里正在输入的省略号,看得人心里发急。
这么点时间,晚嘉站在窗边,扫见广场有行人驻足,甚至听到楼上楼下呼朋引伴的声音,以及手机拍照时,闪光灯的光晕。
似乎听见一声清晰的哢嚓声,屏幕里那几个红点,终于变作文字后缀:生日快乐。
晚嘉抓着手机,愣在原地。
很快,屏幕下又横空出现一行字:礼物在你左手边的架子里。
陈述句扑面而来,晚嘉回神望向左面,几步之外,确实有个立架。
立架半人高,上面摆了一樽细长的,抽象感的雕塑。
她走过去,拉开立架下方的抽格,看见一只紫色的八角绒布盒子。
余光忽闪,上下楼的欢呼又是一浪,晚嘉侧目,就见对面的屏幕上,再度推出四个字:看到了吗?
彼时朝下望,行人纷纷仰头,四下里寻找着什么。而上下楼层,则有人打开窗,兴奋地开始喊话交流,猜测此刻的主人公,到底是在楼体的哪一层。
“看到了吗?”听筒那头,有人复述这句问。
晚嘉直了眼,喉咙太干了,以
至于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口水的吞咽声:“看到了……”
“打开看看。”
晚嘉依言,掰开盒盖。
是一只玉镯子,颜色匀,质地细密,通透得像玻璃。
“喜欢吗?”
“喜欢。”
简短对话后,有人进来了。
晚嘉回头看他,短暂失神。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闹脾气,课间的时候,外公把她骗到栅栏旁,再拿出给她买的新发卡。
这份意想不到,给人不真实的飘浮感。
可强烈的浪漫,就是有点……:“老土。”
祝遇清听到了,他走近来,压下眉梢:“除了老土,就没别的要说?”
晚嘉放下手机,另一只手被他握住。
他小心避开她的手背,手心交握。婚戒碰在一起,摩擦也是坚硬的,但皮肉贴着皮肉,骨节挨着骨节,温度慢慢趋同。
“你办公室装了监控?”
“监控谁,我自己?”
晚嘉一窘,发现自己迟钝得开始说傻话,她撑起眼皮,在祝遇清促狭的笑意里支吾:“谢谢……老公。”
说完,脸红过耳。
老土这样的话,不止晚嘉说,卢彤也深以为然。
不过一天时间,dy视频,朋友圈小视频,风暴般传播。
周六,卢彤来了湖云堡,她坦诚,看过视频后同样觉得陈旧过时,是老掉牙的惊喜。
但对观众来说,事件本质,还是罩在罗曼蒂克滤镜下的。
“你到底给灌的什么迷魂汤,好家伙五迷三道了都。平时天仙一样不接地气的人,哪里像会玩这一
手的?”参观完房子,卢彤窝在沙发:“果然爱情使人盲目,我们祝总可算栽你身上了。”
晚嘉被爱情这个字眼打中,发了好一会的呆。
良久,她摇摇头:“哪有你说的那样,少夸张。”
音才落,电话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晚嘉接通:“喂?”
“在家……吃过了。”
“先别回来,让我们两个人待一会儿。”
“你太吓人了,别吓着她。”
很明显,是祝遇清的来电。
卢彤抱着腿,脸躺在膝头,听小夫妻打电话。
电话另一边说的听不清,但接电话的人,她看得清清楚楚。
眉眼灵动,有喜有嗔,玉镯子挂在小臂,同戴的还有一条银链子,动作间撞出点玲珑轻响。
声音轻俏上扬,小小的啐声也是不经思考就能说出来的,一通电话到最后鼻音频频,明显是在斗嘴。
婚男婚女,酸臭,太酸臭了。
等电话挂断,卢彤掰着脚丫子,眼睛快眨两下:“祝总有没有说‘我爱你’?”
晚嘉拿抱枕扔她:“肉麻什么,你当演电视呢?”
表面镇定,实际心思被卢彤一秒看透,她抓住抱枕:“怎么着,还不信祝总爱你?”
晚嘉往后靠:“我们才多久……哪有那么快。”
卢彤给她支招:“你直接问祝总啊,问他爱不爱你,有多爱,为什么爱。”
晚嘉转着手腕上的镯子,没说话。
见状,卢彤也没再追着了。
这么些年的友情,对彼此的了解不是盖的。
让这
位打直球,难度堪比让棒子说实话。
不算正经谈过恋爱,没怎么经历过完整男女关系的人,稍微加速让她亲啊抱啊可以,提速太狠,容易烧了CPU。会死机,会格式化,会找不到路径。
现在这样已经好不少了,以前跟潘逢启在一起,那会儿神情姿态,谁看都是辛德瑞拉,眼下可不一样了,接电话都能颐指气使,隐隐显现一丁野蛮女友的潜质。
果然应了那句话:对的人让你自觉矜贵,错的人,只会让你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