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攻必死无疑[快穿](54)
褚怜人走过来,朝秦随风说道:“世子殿下,关公子,我们也上去吧?”
然后眼底带着一抹细细的勾子,只有秦随风能觉察出来的那种暗示。
他立刻握拳咳嗽了一声,避开视线,可是耳尖却偷偷的红了一片。
褚怜人眼底笑意又深了深。
秦随风刚走没两步,忽然看向身后的关长安。
对方身后空荡荡的几个马车,此地为郊外,倒是少有行人,又因为要呈送给太后的物件,清空了周围的人。
此刻就一个病弱公子站立原地,倒多了一丝荒凉。
秦随风心下觉得,不好将对方一个多病之人扔在这里,于是主动道:“长安兄,你一人在此多有荒凉,不如我先背你上去。”
关长安依旧淡淡道:“这不大妥吧,世子尊贵之躯,正好劳驾。”
秦随风本就对这关家心有歉意,又与关长安一见如故,朗声道:“这有何妨,你之前不是说,你我长辈曾有姻缘,那我们也算是半个兄弟了,况且那寺庙里派的人也正在下来,也背不了几步路。”
别看关长安病恹恹,像个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不是个拘泥于俗礼的人,更不会自讨没趣,亏待自己。
他神情淡漠,微微抬了抬手,“那就劳烦随风兄了。”
说着,秦随风就半蹲下身,然后等关长安靠上来,胳膊一抬,轻轻松松就将人抬起,朝着面前的台阶上去。
这一背才知道,看着病恹恹亲飘飘的人,却也不轻,到底是个大男人,这关长安再瘦,可有一身骨头在撑着,也轻不了多少。
一旁的褚怜人呆愣愣看着这一幕。
不是,他一个不注意,怎么就开始背上了?
秦随风上了七、八个台阶,这才看到褚怜人还站在原地,他以为对方在等他,仰头道:
“司空大人,烈日晒人,我们快上去吧。”
褚怜人看着秦随风的背影,不!应该是趴在秦随风背上的关长安的背影,嘴角冷冷的笑了。
随后也跟着上去,一步步走的虎虎生威,袍子也飞扬起来,不知在朝谁撒气。
秦随风见到褚怜人超越了自己,他一愣,想着对方走那么快做什么,立刻也跟着上去,“司空大人,你该注意台阶才是。”
褚怜人皮笑肉不笑道:“世子殿下才是,您可背着关公子呢,关公子病弱之躯,可摔不得,还是您注意脚下吧。”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秦随风又是一愣,但他到底能体察人的情绪,觉得这褚怜人该不会在吃醋吧?
秦随风忽然站在原地,不可思议。
背后又想起一道淡淡的声音,“随风兄和褚司空关系不错,倒是和之前不一样。”
这句话没啥意味,就像在陈述客观事实,可是秦随风忽然注意到了后半句话。
他问道:“和之前?”
之前他和褚怜人也不熟啊。
关长安趴在秦随风肩膀上,仍旧淡淡道:“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揍过他和七皇子,一般的宫人其实我也不太注意,不过褚司空倒是一直跟在七皇子身边,这才记住了他。”
秦随风觉得,褚怜人跟在七皇子身边才正常,要不是从小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外甥,谁知道七皇子会惹出什么事情。
不过......他小的时候揍过褚怜人?
他怎么不记得了?
其实秦随风只要再想想,他连自己揍过七皇子这件事情也不太记得,毕竟一个‘施暴者’谁会特地记得‘受害者’。
所以......秦随风继续上台阶,实则心不在焉想着,褚怜人从小就记得自己,可能他对自己的心意,比自己想的还要长久。
秦随风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无视他人好意的人,更不是个能辜负对方真意的小人。
哪怕在经历无数次死亡,无数次背叛,他抬眸看去,前面那一抹走的怒气冲冲的红色身影,自己心中也跟着烫了几分。
秦随风想赶上对方,就是没由来的想和对方说说话,却发现身体一虚,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了一半的台阶。
再往下看的时候,马车都化为一个小圆点。
鬓角的发丝微微清扬,眼底是一片辽阔宽敞的风景,蓝天和绿色的旷野相接,叫人心底舒畅,忘却了所有烦恼。
人往往在见天地之大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西草微风阶,红墙独此山,微风平旷野,日金撒千阶。名岂关圣著,身确少病休,飘飘何所以,天地一孤舟。”
耳边想起淡漠空灵的声音,被高风裹挟着,似乎转瞬即逝。
秦随风下意识回头,却只能见到一个略微消瘦的下巴,和几缕微风飘动的发丝。
他此刻看不到关长安的神情,可他想也不必看,对方此刻,一定仍旧是一片淡漠的表情。
因为此诗中的的情感,已然被它的作者传递出来。
那种看清一切风景,知晓天地之大,却能毫不留恋,面对自己无情命运的勇气和坚定,洒脱和冷静。
让秦随风也有所感,眼眶微微湿润,“飘飘何所以,天地一孤舟......好诗,好诗。”
秦随风下意识默念,摇头笑了笑。
这才是真仙人啊!
可他身上因果,牵绊太多,到底不及关长安的境界,他不过是一个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俗人罢了。
随后,秦随风心底微叹。
心有所感便转瞬成诗,这等惊才绝艳的人,却病骨支离没几个年头好活。不禁感慨,这世间是否真无圆满和完美。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和关长安刚好一人占了一个,还真是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