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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倾枝(167)

大皇子十分爱重地想扶他起来,满面笑意:“状元郎,今日劳累了。”

王右渠不动声色避开与大皇子有身体接触, 淡声说:“尚好,不累。”

大皇子有意再与王右渠亲近,奈何王右渠与谁都是淡淡的,颇注意分寸,只略与聂延璋多说两句而已,与大皇子打过招呼,便也辞了别,准备打马游街的事情。

陈福瞧着王右渠风光无限,处处受人追捧的模样,劝道:“殿下,他刚中状元,自然风头无两。但他再怎么风光,终究也只是个臣子,您同他计较什么。”

聂延璋不同王右渠计较,一个小小状元郎,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他在意的是,王右渠说的那句话。

——她能收殿下花灯,也能扔了殿下的花灯,再收旁人的。

倘或……元若枝当真扔了他的花灯,去收别人的花灯呢?

聂延璋一想到这一样一幕,血液都在沸腾,脸色阴沉沉,幽暗的眸光恨不得吞天蔽日。

这可是长街,来往都是人,可别在这种时候,就拿了新科状元的脑袋来发疯。

陈福心惊道:“殿下,殿下……”

聂延璋弯唇一笑,神色如春风和煦:“回宫。”

他不会让元若枝扔了他的花灯,永远不会。

除非他死了。

.

元若枝是从家中人口中听说王右渠中了状元。

元家算是与王右渠略有浅交,以元若柏的名义,送去了一些薄礼。

元永业为凑个热闹,也要送一些礼过去,他便找元若枝商量。

元若枝知道王右渠高洁清贫,便建议元永业送一些实用的东西,笔墨纸砚算一些,尺头、衣饰也算合用。

元永业喜滋滋列下单子,让人将东西给到元若柏的手上,一并送了去。

下人还没回来时,状元游街,正好游到元府门前的大街,元家下人就跟疯了一样,一窝蜂跑出去看。

元若枝还坐在院子里,其他姊妹们,却都按捺不住了。

元老夫人开了金口,准大家在自己家中院子里看,元若灵便过来拽元若枝一起出去。

元若枝其实是想给王右渠道贺的,她不便同他私下相见,借着这样一个机会道贺,倒也不错。

她放下给老夫人做了一半的鞋袜进笸箩,去了元家前院,在门口观看状元游街的盛景,当真是万人空巷,比花灯节那一天晚上,还热闹。

王右渠坐在高大的骏马上,身穿华服,左右乃是靠双腿走路的探花与榜眼,身后跟着文武高官。

他一个人,占尽了整个京城的风采。

所有的欢呼声,全为他一个人而存在。

元若枝在心中默默道:恭喜了,王右渠。

王右渠路过元家大门时,见门开着,便扭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看到了门后的元若枝。

他牵起唇角,克制地淡淡一笑,可他双眼却昭昭若月,尽含温柔。

街上的人,纷纷看痴了。

不知道哪个姑娘家的大喊:“状元郎笑了,他笑了,他对我笑了!”

众人再细看去,王右渠脸上并没有笑,但神色的确比方才略温和几分。

街道上胆子大的姑娘们,为此争论起来:“他是看着我笑的!”“放你娘的屁,分明是我!”

王右渠游完元家的这条街,便去了另一条街,因他容貌甚是俊美,一路追去的人,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游街的事情过去了好几天,元若枝都能听到丫鬟们描绘王右渠游街的盛景。

再后来,便听说,想嫁王右渠的人更多了,为了躲清净,他搬家了,搬到了与元家一条街里。

元家作为“邻居”,自然过去恭贺他乔迁之喜。

适逢长子满周岁,元若柏还热情请新邻居,到家中来做客。

王右渠带着重礼过来,参加元若柏长子的抓周宴。

哥儿抓了一支毛笔,大家都说:“日后肯定是个读书的料子,同状元郎一样。”

元若柏为了让儿子沾沾王右渠的喜气,让王右渠抱抱他儿子,元家另外几房有哥儿的,都排着队等王右渠抱抱孩子。

王右渠抱着哥儿,哥儿认生,便哭了。

元若柏捏他儿子的脸蛋说:“傻儿子,这可是状元郎,抱你是你的福气。”

哥儿还是哭。

王右渠哄了哄哥儿,哥儿才不哭。

元若柏开玩笑说:“你还真会哄哥儿,哥儿给你当干儿子好了。”

王右渠郑重应道:“好。”

元若柏一愣,半信半疑问道:“状元郎,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右渠道:“自然是真的。”他把孩子送回去,解下腰间的玉佩,塞给孩子,道:“这是信物,日后哥儿可就是我的义子了。”

元若柏傻眼了。

元永平逗弄着孙子说:“傻小子,还不叫你干爹?”

哥儿就记得最后一个字,冲着王右渠喊:“爹,爹,爹。”

哄堂大笑,元若柏连忙去纠正他的傻儿子,后来哥儿终于喊对了:“干爹。”

王右渠淡笑颔首。

日后,两家便算是做亲戚了,可以正大光明往来。

元若柏也不是傻子。

王右渠谁也没搭理,仅仅只与元家交好,还认了他儿子做义子,要说没点特别缘故,谁信?

元若柏心想,王右渠莫不是看中了他妹妹?

可、可灵姐儿已经许了人家啊!王右渠知道的!

这个王右渠,不会仗着自己是状元,想干不道德的事吧?

东宫。

聂延璋听说王右渠直接就登堂入室了,“咔”一声,将手里的玉扳指,碾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