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春山(16)
听到沈春芜想要将王妃之位禅让给闵元县主,楚帝有些忍俊不禁,揶揄道:“盛闻舟,你对沈家女上心,可人家未必领你的情。”
苏迩闻罢,冷汗潸潸,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战战兢兢地瞧着活阎罗的神态。
盛轼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仅扯了扯唇角:“很好,继续说。”
苏迩遂继续道:“王妃哭诉王爷时常吓唬她,昨夜将人抽筋拔骨,用人皮做了美人灯,挂在廊檐下,王妃吓得几乎要犯病了。”
盛轼:“……”
沈春芜有这等口才与想象力,怎的不去编话本子?
他被气笑了,道:“还有呢?”
苏迩摸不准襄平王的喜怒,继续道:“王妃还说您不懂怜香惜玉,昨夜折腾她许久,她身上都是伤,无一处是好的。”
楚帝听完这些,道:“看不出来啊,你还如此还重.欲。”
盛轼:“。”
他昨夜确乎是吓唬了她,但没有做实质性的事情,反倒被沈春芜亲了鼻子又亲了嘴唇。
他没有寻她算账,她倒是胆子大了,敢这样一本正经地编排他。
好,好得很。
楚帝见盛轼没有出言反驳,遂是当了真,苦口婆心地奉劝了几句。
盛轼的神态淡到毫无起伏,极其敷衍道:“嗯。”
这一件事告一段落,楚帝转了话头,聊起军政之事。
适值午时牌分,盛轼仍旧峻拒了楚帝宫中用膳的提议。
他直接去慈宁宫接沈春芜。
赶巧,沈春芜这时候同燕皇后、仲太后等人一同出来。
未走几步,燕皇后对她说:“七殿下来接你了。”
沈春芜有些惊讶,她与盛轼约好是在皇宫门口见的,如今他怎么亲自来接她了?
她感到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行至盛轼近前,刚想盈盈行礼,哪承想,他居然把她打横抱起来。
一众嫔妃的惊呼声遥遥传来。
沈春芜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时,人已经被抱入马车。
“王爷……”
下一息,她的身体被放倒在车厢内的毡毯上。
盛轼的吐息近在咫尺,话辞危险,气场压迫。
“沈春芜,本王好像对你太过纵容了。”
【作者有话说】
QVQ
8 【第八章】
◎“我想知晓王爷长什么样子。”◎
沈春芜不知晓去了一趟慈宁宫,盛轼为何心情又突然不好了。
细细思忖了一下在他面前自己所做的种种,她一直谨慎行事,少有错处,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不悦了。不论如何,趁着他发火之前,示弱认错总是没错的。
沈春芜没有任何反抗,颤着身躯,一副娇弱的行相:“王爷,我错……”
“了”字尚未出口,下颔便被一只大掌不轻不重地掐着,盛轼的话音含着意味莫辩的笑,道:“本王给你做的美人灯,好看吗?”
沈春芜闻罢,觳觫一滞。
在慈宁宫里信口瞎编的事,他怎的这么快就知道了!
“本王昨夜折腾你,折腾到了天亮,让你身上都是伤?”
沈春芜心律骤停,面颊滚热。
她斟酌着语句,试图反驳一二:“王爷昨夜的确折腾过我……”
“告诉本王,本王折腾你何处,你何处受了伤?”
说话间,她的胳膊正被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隔着数层纤薄的衣料,沈春芜明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热。
扑面而至的侵略感和压迫感,让她的背脊微微绷直,这种事,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好意思编出来。
“怎么不说话?”
盛轼往下俯近,两人的距离更加拉近,
“编不下去了?”
沈春芜被动又脆弱地陷在他怀里,手被他摁入柔软的毡毯之间,动弹不得。
因是紧张局促,后颈渐渐沁出细密的薄汗。
以盛轼睚眦必报的德行,今日这一茬儿,她势必躲不过去了。
沈春芜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回禀道:“是因为,太后想要撮合王爷与闵元县主。”
身上人攥握她的力道微微一顿。
沈春芜垂着眸,委屈道:“闵元县主倾慕王爷久矣,方才在我面前,频频提及王爷,总是王爷长王爷短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王妃。我不想被她处处压着一头,适才出此下策。”
不知这句话是不是取悦了盛轼,沈春芜感受到弥散在周遭的寒霜气息,明显减淡了好几分。
盛轼静默了一会儿,道:“除了这件事,其他人可有为难你?”
沈春芜摇了摇螓首,道:“皇后娘娘对我挺好的。”
盛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量什么。
沈春芜看不见他的容色,一时也辨不清他真实喜怒,好奇道:“王爷与闵元县主相熟吗?”
盛轼淡哂:“不认识。”
沈春芜微讶,有些不可置信。
忽然之间,想起此前李理对她说过的话,盛轼很小就被外放到了边疆,这一离开就是十多年,关于宫里的一切,他并不知情。
而闵元县主,是自小养在深宫之中的人,纵享圣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盛轼如何可能会与她会有交集。
既如此,闵元县主怎会对盛轼有倾慕之心?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沈春芜心中萌芽。
她听闻过,襄平王虽然恶名昭彰,但容相极其出挑,在塞北之时,就有很多当地的女娘对他一见倾心。养在深宫之中的闵元县主,见了他的画像后,心生倾慕,也是在情理之中。
沈春芜道:“可以摸一下王爷的脸吗?”
盛轼没追上沈春芜跳跃的思绪,眯了眯眼,道:“胆子又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