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春山(170)
沈春芜心律蓦地怦然,在与盛轼对峙之间,好像变得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盛轼认为她是小姑娘,是有道理的,两人之间隔着七岁的年龄差,阅历和经历都是不成正比,在日常的相处之中,通常是他在朝下兼容她。
气氛正旖.旎,沈春芜的后颈隐隐渗出了一丝暖汗,听盛轼附在她耳边道:“明夜,楚帝钦点我去主持鹰扬宴,可能会晚回来。”
沈春芜道:“那你帮我看着冬昀,他如今高中榜眼,到时候很多人要榜下捉婿。”
盛轼覆在她身上,捉住她的手,嗓音嘶哑:“可以,那你先帮个忙。”
沈春芜:“……”
两人还未真正成婚,婚前,盛轼不会真正碰她,但跟她处在一起,心中的欲总是格外汹涌。
姑且也只能请沈春芜安抚他了。
沈春芜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手艺生疏,透着一股子青涩,稍有用劲不慎,惹得盛轼的嗓音愈发喑哑:“下手不需这般重,轻一些。”
沈春芜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刚煮开的沸水之中,潦烈的火从指根蔓延至掌腹,一路烧灼入五脏六腑,惹得她喉咙亦是干涩起来。
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让人如此羞耻,整个夜里都裹藏在一份禁色之中。
她像是一只未经人事的夜莺,一头撞进了他精心编制的罗网里。
后半夜,他抱起她去净房之中濯手。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沈春芜只想睡觉,殊不知盛轼精力还很旺盛,从背后拥着她睡觉,一会儿下颔蹭着他的颈窝,一会儿亲吻她的耳屏,一会儿又挠着她的腋下,诚心是让她睡不好觉。
盛轼小动作很多,搅得沈春芜一夜都没有睡觉。
她实在忍无可忍,嗔他一句:“你翌日还要主持殿试,不睡觉吗?”
盛轼亲她的鼻子:“如此良宵,美人在怀,本王不想早朝了。”
如此轻佻,偏偏让沈春芜羞窘得不知要如何辩驳,当下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捅了他一下:“没个正经,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说着,用纤足蹬了他一下,谁料想盛轼捉住了她的足,吊儿郎当地开始把玩。
他掌心温热,她很快就感受到足趾上,传了一阵悸入人心的颤栗。
情至浓时,床榻底下,传了一阵猫咪叫。
一举打破了春帐之间的旖旎氛围。
是小乖。
沈春芜局促地将纤足收了回来,藏在了衾被之下,盛轼饶有兴致地抱着小乖,揶揄道:“看你妈妈,羞窘成什么样子?”
小乖慵懒地窝在盛轼怀里,打了个哈欠。
大意仿佛在说,爸爸妈妈床上动静太大,吵到我睡觉了。
小乖是一只高冷的猫,没有狗不理那般黏人,在大多数的时候,它都喜欢自己待着。
小乖甩了甩尾巴,纵跳到了沈春芜胸口上,兴冲冲地踩了一周,然后软软地蹭了蹭她的脸腮,似乎是在安抚她。
沈春芜抱着小乖:“还是小乖最好了,哪里像你爸爸,老是欺负我。”
“喵呜——”小乖轻轻叫了一声,表示回应。
盛轼:?
他被女人和猫都气笑了。
-
直至破晓时分,沈春芜才安然睡下去。
翌日,沈冬昀就进宫面圣。
崇政殿里设置有一场殿试,楚帝钦定盛轼入宫主持殿试。
沈春芜醒来的时候,已逼近日上三竿的时分,缇雀来为她梳妆,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吓了一跳:“夫人可是没睡好?”
沈春芜点了点首,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小乖的软毛,可不是吗,昨夜被盛轼折腾得没完没了,她定然是没睡好的。
缇雀劝道:“今日也没什么事,要不夫人再多休息一会儿罢,你脸色不太好。”
环莺在旁呈上漱口的热水:“是呀,今日宫中热闹得很,估摸着王爷和沈少爷到深夜才能回府了。”
沈冬昀参加鹰扬宴,
男人有男人的热闹,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消遣。
沈春芜沉吟了一会儿:“我今日要出门一趟。”
两人俱是怔住:“夫人要去何处?”
沈春芜道:“去秋暝寺。”
她要见一见闵元县主。
哦,不对,闵元县主已经被褫夺了封号,目下在秋暝寺带发修行的人,该叫宋明潇。
此前,怡和长公主在府邸上大闹了一场,让她去给宋明潇治疗疫病。
当时,沈春芜不曾允诺,怡和长公主被激怒,不惜破口大骂,那摔碎在地的茶盏,四分五裂,一些碎片砸中了她的眉骨
,让她的眼睛直淌血。
按理而言,沈春芜是该恨这一对薄情寡义的母女。
宋明潇善妒,不惜用牵机药毒杀狗不理,虽然行凶未遂,但沈春芜始终是芥蒂难消。
今日醒来,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她。
时疫已过,也不知她在秋暝寺中过得如何?
据怡和长公主说,宋明潇在寺中受尽了苛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要劈柴、挑水、舂米……什么苦差事,都需要干。若是要反抗,就会遭致其他女尼的冷眼辱骂和排挤毒打。
感染了时疫后,宋明潇就被发落到了寺后的窖子里,日夜栖息在棺材旁。
那些棺材,都是盛放死人的,阴气极重。
宋明潇跋扈了这么多年,养就了娇生惯养的性子,突然从高处跌落到了尘泥之中,寻常女儿家早就发疯自裁了,宋明潇居然还咬牙茍活到了现在。
想来是有几分烈性的。
沈春芜是恨她,但也生出了几分意外。
趁着今日闲来无事,她决意去看一看她。
临走前,她吩咐雪姨备好一定分量的药材,还有治疗手疮的药膏,及参汤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