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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栖春山(388)

作者: 孤荷 阅读记录

一代有一代人的使命,盛家有,戚家有,沈家也有,谢家亦如是。

不知不觉间,沈春芜发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男人宽大柔韧的手掌之中。

她想挣,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阿芜,我很自私,我又将你带到我身边来,要你陪我一同涉险。”

“我也给你留了一条退路,今夜宫宴结束后,你完成使命,我会遣容朔送你回潍城。”

沈春芜听这一席话不太对劲,下意识反问道——

“那你呢?”

“金帝与我恩怨未结,还不能回去。”

沈春芜皱了皱眉心,道:“你不回潍城,我又哪有擅自回城的道理?”

“怎么,放心不下我啊?”

盛轼眉眼拂掠起了一抹兴味,心情甚好地吹了一声口哨,似笑非笑地,一举把她拉到身前。

沈春芜根本不想看他,他不准,偏偏把她的脸掰过来,逼她直视他,他非要看清她的情绪不可。

沈春芜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词:登徒子。

这种散淡的风格,哪怕过了三年还是没有变。

“才没有,你想太多了。”沈春芜拂开他,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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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第一百三十章】

◎思念◎

翌日夜,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五国城外,金营。

一片丝竹声间, 酣热的席面上, 金帝与珉帝把酒言欢,两位国君明面上维持着恭敬与仪礼, 实质上,早已对彼此动了滔天杀意。尤其是金帝,他紧紧盯着珉帝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指环,嵌着一颗金刚石, 在熠熠烛火的照彻之下, 金刚石焕发出剔透明艳的光泽,委实是要晃瞎了金帝的眼。

金帝以前与盛轼交锋之时,没见过对方佩戴这种东西,莫非是什么暗器?

金帝一直在提防, 遂使劲给盛轼灌酒,盛轼言笑晏晏地接下, 也回敬给金帝不少酒。杯觥交错之间,酒香四溢,金帝道:“珉帝今夜好雅兴,莫非是有了什么大喜事?说与我听听。”

但凡是耳聪目明之人,都能看到金帝面容上的阴影, 那就是一种咬牙切齿的阴鸷恨意。

就在昨日,金营里的粮仓突然起了大火, 泰半的粮食都毁于火殛, 气得金帝面色铁青, 当即封锁整座军营,掘地三尺都没能将那个始作俑者掘出来。金帝明明知道这种阴私之事,分明就是出自珉帝的手笔,偏偏他拿不出切实的证据!

那些信、那些粉末,离间了他与完颜宗弼的君臣关系,造成了他提早损失了一员大将!

珉帝似乎完全看不到金帝的怒火似的,他左手摩挲着右手的指环,道:“委实是说笑了,完全是思念宫里的妻子,睹物思人,情之所至,适才将指环戴上。”

说着,珉帝还特地将指环伸至金帝面前,好好地展示一番:“这是我和她当年的定情之物。”

金帝:“……”

天爷,谁家的国君,会在大宴之上聊这些家常儿女之事啊?!

金帝对珉帝的憎恨又推进了一分。

但这番惦念妻子的情谊,不免也让金帝想起那个尚缠绵病榻的宠妃,她是他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但她如今病入膏肓,遍请名医也是束手无策,金帝看在眼底疼在眼底,哪怕是幕僚力劝放弃治疗,以战事为重,但金帝死活不同意,他就是要救她。

珉帝请来一个大夫,说能够救帝妃。

于是乎,金帝就将人请进去了,但也派遣了侍卫严格把守,免得出什么乱子。

一行一止,都是很谨慎的。

如果珉帝胆敢拿人开玩笑,金帝马上发动战争。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话说沈春芜跟随着内侍到了帝妃的营帐里,帐帘之内洋溢着一种浓烈的药味,隔着重重帷帘,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传来,她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病榻上的女子,神情倦怠,病魔蚕食掉了她的好颜色,两边颧骨高耸,眼眸深陷,嘴唇上也气色不足。

沈春芜走过去,行了一礼,开始为她拭脉。

只是,沈春芜发现帝妃的脉象一切安稳,并无虚弱之征象。一个可怕的念头,蓦然从心里升了起来,沈春芜正想起身,忽然脖子上浮起一片寒飕飕的凉意。

原是一脸病色的帝妃,此际手执钢刀,憔悴之色淡了几分,露出了冷厉的表情:“你怎么想走了?不治了?”

沈春芜报之一笑,温谨道:“帝妃,您这是害喜了,得向帝王报喜才是。”

“害喜?”答案委实出乎帝妃的意料之外,她装病、诱敌深入,分明是一点病都没有的,此前御医也想看过,怎么到了大楚御医这里,就成了害喜之症?

帝妃皱眉:“你少诓我,此前军营之中的御医就为我相看过,我身心无恙,如何可能害喜?”

沈春芜主动端起近前的汤药,浅浅一嗅:“帝妃所饮酌下的这些药材,以为是什么?”

帝妃凝眉:“难道不是滋补气血?”

沈春芜道:“是避子汤。”

帝妃瞠目结舌,“这、这如何可能?”

案台上的烛火正在剧烈地晃来摇去,拢在帝妃苍白的脸上,“所有御医都说我没有害喜,唯有你一人说,这说明了什么?”

沈春芜俯眸看着抵在脖颈上的刀,刀片湛亮如镜鉴,倒映着她的脸,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片凉丝丝的冷汗了。

沈春芜维持从容之色,不答反问:“是啊,所有人都说真话,偏偏我一个外人,惟独说了假话,莫非是我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这句话背后的留白,就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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