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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媚色(205)

无双抬脸,恰看见龚拓偷着对她挤了下眼睛,便接过帕子塞进袖中。

眼前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就是小两口的恩爱。夫君手湿了,娘子拿出自己帕子帮着擦,不小心帕子落地,夫君弯身捡起。

宋夫人面上含笑,往前走了两步:“走罢,咱们先去我院儿里等着, 今儿不少人过来。”

这话是对无双说的,无双称了声是。

简单话了几句,龚拓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三个女人则缓步去向阳院。

一旁的婶娘是族里过来的, 并不住在府内, 与宋夫人关系不错, 能够说得上话。前几日,大儿媳生了个小千金,人现在正是欢喜的时候,一路上尽说着自己的孙女儿。

闻言,宋夫人余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无双,女子端庄秀婉,步伐袅娜。

世子大婚娶妻,她算是去了心头最大的心事,后面的话,她应该也会抱上孙子孙女儿。

向阳院。

正厅里,不少夫人姑娘已经来了这边,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无双在其中见到了两个熟人,龚家的那位姑奶奶,以及坐在她身旁的胥舒容。两人见到进来的无双,神色有些复杂。尤其是胥舒容,眼眸中带着难以置信。

丫鬟们上了茶水点心,夫人们俱是开了话匣子,家里家外的事儿,唠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

宋夫人喝了无双的茶,一一为她介绍着屋里的女人,一圈儿下来,无双身后婆子的托盘上,礼物堆了老高。

里面的有些人,无双是认得的,人对方也不多说,夸上两句世子夫人贤惠美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无双恢复了原本的身份,是贵籍,更是她们未来家主的夫人,巴结还来不得,谁敢去揭短?

无双亦是落落大方,没有因为自己的那段过往,而产生退缩扭捏。她是凌家女儿,端着该有的风骨。

只是经过胥舒容的时候,对方往她脸上看了又看,嘴角动着好像要说什么。旁上,龚夫人拉了一把,胥舒容才回过神,送上一个锦囊算是贺礼。

来这儿的,都是正房夫人。一圈儿认下来,无双记了个□□。

厅里说得热闹,秋嬷嬷进来,说花厅的宴席已经摆好。

伯府难得有件热闹事儿,宋夫人毫不吝啬的大操大办。主桌上自然是夫人们,另外姑娘和媳妇们也安排了桌子,包括一直窝在后宅的几个庶女也难得露了面。

无双跟在宋夫人身边,落座主桌。

刚坐下,身旁位置也跟着坐下了一人,只胥舒容。

主座上,宋夫人微不可觉得皱了眉,不好明言,便往龚夫人看了眼。

龚夫人也没料到女儿会突然坐在主桌,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往人凑近些,小声道:“你去姑娘的那桌坐。”

“她都可以坐这儿,我不能?”胥舒容看去无双。

一个婢女,为什么最后还是她?胥舒容想不通,就凭着一张脸,凭着勾男人的手段,最后坐了世子夫人的位置。

这声音不大不小,落座的夫人们正好听了个清楚。面上不能说什么,心里难免不笑一声,胥家真是好教养。

无双端坐,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她。胥舒容并不是不知道该坐去哪儿,而是想给她难堪罢了。

“表姑娘,”她和颜一笑,眼角柔和,“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这就是我现在的位置。”

胥舒容脸色不好看,手臂上一直被龚夫人掐着,烦躁得干脆手一甩:“位置,你不过就是个婢女出身!”

花厅里静了,所有人惊讶的看着胥舒容,她这是不为自己留后路吗?胥家日后不打算靠着伯府了?不用她说无双的过往身份,在座的都清楚,这样明挑出来,对谁好?

“嗯,”无双面色坦然,无有半分恼怒难堪,声音轻柔,“我做过婢女,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总要生存。人不会一辈子顺风顺水,就说当今太后,也有过曾经,那她的位置,也敢有人过去抢?”

太后是宫女出身,这个所有人都知道。

胥舒容无言以对,再看在坐的夫人姑娘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口帮她。

龚夫人脸上实在挂不住,讪讪对无双道歉:“她这两日身子不舒服。”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也并不见她真正的责怪胥舒容。

无双在胥舒容脸上一番巡视,嘴角笑了笑:“既不舒服,便回去好好休养。”

说着,又往宋夫人看去:“母亲,还需找个郎中来看看才是,毕竟是府上的客人。”

宋夫人点头,无双这话一点儿没错,既然已经嫁到了胥家,这一对母女就是表亲,瞧这一番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伯府的主子。话里话外的讥讽,儿媳是她亲自挑的,容得她们来置喙?

“秋嬷嬷,带姑奶奶和表小姐下去休息,”宋夫人开口,完全不管龚夫人脸上的震惊,又补充了句,“照世子夫人的吩咐,找个郎中来。”

秋嬷嬷忙称是,给两个婆子使了眼色,就这样干干脆脆的把龚氏母女请了出去。

花厅总算清净下来,众夫人开始动筷,但是到底气氛变得不对劲儿,少了些方才的热闹。

宋夫人没想到自己欢天喜地的娶儿媳,胥舒容大早上给她触霉头,便往无双看去:“别理会,她这是前些日子谈一桩婚事黄了,气着呢。”

“母亲言重,我并没往心里去。”无双笑笑,为人斟了一盏茶,“若是今日她说的我介意,那明日旁人说,我还介意,岂不累死?”

旁边婶娘听了,笑着道:“瞧,谁有咱世子夫人的这份心胸?”

宋夫人点头,神情中很是满意。就方才的事,无双处理的很好,和颜悦色,不吵不闹,几句话将那队母女给堵得说不出话,句句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