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190)
文徵像被捏住命脉,极度失语。
他们那天又做了。背着家里人,在他房间,在他床上。
好多次,多到文徵都忘了是什么情况。
如果要说是什么画面,大概是清高贵公子和贫瘠女学生,反正她从没感受过那种疯狂,那一刻觉得自己人都要疯了。她好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好像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
后来他书房抽屉里那个避孕套,是他们曾经习惯准备的。
宋南津买的。
他们曾经在书房,房间里,家里。
而那次,那张实验报告单都被文徵的手摁到褶皱深陷的床单上,那是张寄的作业笔记本。
张寄打来电话询问时文徵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铃声一直响,文徵泛着汗的眼去看,宋南津也看到了,文徵埋脸到枕头里,甚至想得到张寄打她这个电话时的想法。
他也喜欢找她,没事情也要找事情和她说话。
张寄喜欢她,她知道。
“是他的,要接吗?”
宋南津不会让她接,他声音甚至没任何变化。
文徵闭眼,喘气。
他还故意说:“他好像很着急,他知不知道我们在做。”
文徵攥了攥手:“宋南津……”
宋南津指节捏起她下巴:“错了,是男朋友,知道吗?徵徵,现在开始我是你男朋友,以后会是你丈夫。我不喜欢滥情,别人招惹了我就要负责。”
“只能跟我做。”
“只能和我结婚。”
“只能是我的。”
不是询问句。
也不是陈述句,是单方面通知。
文徵眼都红了,说不出话。
那天他借严红的手机打电话给她,不单单只是想调戏她。
是只有他们双方,两人,他们自己心知肚明的。
他在告诉她:有男朋友又怎么样,你忘得了我的身体吗。
忘得了我,忘得了那些过去吗。
那是他的挑衅。
她不想张寄在宋南津面前提那些,不想张寄在他面前多说话,不是觉得别的怎么样,是因为宋南津眦睚必报,他看似淡然微笑实际上心里把他的一帧一帧都死死记在心里。
他会弄死他的,真的,他敢弄严红,肯定也要弄很多人。
他们回国后第一次见,他到她房间门前说她衣服,看似冷淡,其实只有文徵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憋了一股劲。
一股暗潮汹涌的劲。
至死方休。
[永恒之爱]
那是那条手链的名字。
曾经她在学校被人欺负过,有人找上她。宋南津那时候也是有人追,喜欢他的人很多,有人私下打听到了她,知道她去过宋南津的牌局。
那是几个女生,在学校把文徵拦路边。
“你就是上次跟着宋南津的女的吧?你叫文徵啊,20岁,大二。”
对方甚至连她资料都知道了,拿着单子笑,又看她的脸:“长得挺漂亮,但在这勾引谁,你知道宋南津谁吗你就敢攀他。”
前面的文徵都沉默听着,不理。
直到对方念她资料:“丧母,难怪,听说你爸妈都死了,你就是个没娘养的……”
这句话,文徵伸手去推了人家。
文徵也不知道她怎么上来的劲,反正在没娘养那三字出来时就绷了根筋动了手:“你说谁呢?”
别人没想过她会动手,都讶异了。面面相觑之后,对方说:“说你啊,跟谁横呢。”
她们扭打在一起,确切来说也不是打,文徵还手了,可她们人多,扯文徵头发,把她摁车前盖上。
她们说:“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跟我们动手,忘了自己在哪了是吧。收了别人的钱,就要感恩回报的知道吗?”
她们摁着文徵去看那辆车的车标,说:“看见了吗?这是什么标,劳斯莱斯认识吗,迈巴赫认识吗。乡下来的,跟谁比呢,这车你努力一辈子也没有你信吗?”
文徵上下剧烈呼吸着,忍不过。
那节课她没去,同学在教室,没人在意教室少了一个位置。反正文徵是一节课一半回来的,大学里大家都各做各的,进来个人也没理。文徵脸上挂了点彩,她迟到了,和老师说对不起。
她去位置上。
张寄问:“你嘴角怎么了。”
文徵没说是车标上刮的。
她跟那几个女的打了一架,她也像疯了一样,跟人动手,拿凳子要跟人干,几个大小姐被她那样吓了到,只是她也挂彩了,嘴角被刮破了。
她说:“没事。”
张寄说:“我下课给你买创口贴。”
文徵苦笑。
而那天的傍晚酒会,宋南津坐声色犬马的场合里,周围喧嚣张扬。
有人去找他要微信。
他抬眼,淡笑,点点手指示意有人。
就是这时候那几个女的进来的,几个化了妆的,转着迈巴赫车钥匙玩的,一进来就喊南津哥。
她们挺喜欢宋南津的,不管他理不理,第一个打招呼。
宋南津瞥一眼,没应。
有人问她们脸上伤怎么了,有女的看宋南津一眼,笑:“跟人打了一架,那女的劲太大了,真疯。”
就见有女的撑着胳膊过来问:“南津哥哥,你什么时候和那女的分手啊?”
宋南津说:“什么女的。”
“就那个叫文徵的啊,我都听说了,你喜欢她啊,你的新情人?”
“和你有关系吗。”
对方笑:“没关系啊,问问,你是和她玩玩的对吧。你们要不分手,跟我谈,我喜欢你。”
宋南津也笑,微微弯唇,用最温柔的语调说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