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鹊啄青(17)
这么“穷凶极恶”的一帮人,怎么会被小小外界花蝴蝶迷倒,去动摇高考,这一稳、若、泰、山的榜位年度话题呢?
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
……
如果不可能,那就是这些事情还没点燃学霸们的内心。
如果不可能,那就是八卦的还不够彻底。
而这件事能够在一夜之间被点爆,星火燎原寸草不生。有一个知情中人,可谓是功不可没。
于飞掏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打下一串数字,020016,快速熄了屏。
所有人都在等顾灼青的回答。
郝夭阙甚至挂上了点期许。
老师是个明事理的,这种事自然是需要私底下探讨的。她也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唐突,为了避免学生为难,她又跳开这个话题讲起了晚会的事情。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再给你们透露一点晚会的消息吧。想听吗?”
关注度被分走,瞬间减轻了压在顾灼青身上的压抑感。他不喜欢成为焦点,而他身边却跟了个焦点。
“不是我问的。”
他淡淡瞥了眼郝夭阙……还有支棱着长耳的于飞。也不管是不是此地无银。
郝夭阙挑眉轻笑,问他,“那你愿不愿意换来跟我一个宿舍?我可以去申请,算我问的。”
顾灼青,“……”
于飞已经从窗口的位置挪到了靠走廊的座椅上。如果条件允许,他愿意坐在走廊上。
“你说啊。菩萨问你了。”他也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叫我菩萨?”郝夭阙好笑地看向那个一本正经偷听的学长,似乎跟顾灼青关系很是要好。
于飞将双拳放在胸前,用力一颤,“因为你,才有今天!这是对你的尊称,高三学生感谢你!”
要不是于飞话间过于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郝夭阙还真听不出来这事与他之间的关系,甚至觉得这是嘲讽。还得多亏他理解力超群,这是本质问题。
但他却捕捉到了另外的信息。
“哦?”郝夭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灼青,“那你怎么不感谢我?”
对方缓慢摇头,将书包里厚厚的一摞试卷掏了出来,可惜道,“我想刷题。”
于飞一把捂住不忍直视的眼镜,“作孽啊。”
后排缩回探听的脑袋,“丧心病狂。”
郝夭阙摆手,将白皙五指搭在唇上,颇为“爱怜”地看向那一张张满面红叉的试卷。
“不是。”他否定道,“他这叫,人菜瘾大。”
连顾灼青自己都跟着笑了出来。
当他转头入了郝夭阙的眼眸时。
他一怔,发现。
那双眼盛满的,分明皆是宠溺。
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些许诧异,然后隐下笑容,不着痕迹的退出。
020017
坐车的时间流逝得十分缓慢。而真正到了训练基地时,已经接近中午。
他看到了他们的生物老师。准确的来说是她从第13号车下来了,并且冲顾灼青打了招呼。任课教师很少跟来充当后勤的,但顾灼青不认为她没有自己的目的。他定定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探手拂过发丝的耳尖,与常人无异。
于飞锤了一下他的肩,“看什么呢?哎……这不徐老师吗?”
徐栩笑着回应,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高三学生公认的。
她着碎花长裙聘婷走来,烈日炎炎,两手提挎着比自己体重还沉的生活用品和食材,毫不见费力,却惹了众男生一阵怜惜,纷纷上前左拿右放,一下子搬空了13号车。
各班班主任又过来一趟点了人数,讲了一些下午报道的注意事项和食堂的位置,就放任他们自由了。
“听带队老师说你想跟朋友住一个宿舍?”徐栩擦了几下并不存在的汗,跟着早已安插在路边的指示牌导向往宿舍走去,语气十分柔和。若说如黄莺出谷的声线都不为过,极为动听。
“是啊老师。”郝夭阙拖着行李箱插入群聊,将手伸进口袋,“您知道怎么申请吗?”
徐栩转头看了几眼郝夭阙,温柔一笑,“那你算问对人了。我就是这次军训的宿管老师。”
“可以啊徐老师,官挺大。”于飞嘿嘿两声,“开个小灶呗?”
“可以啊。”徐栩学着于飞嘿嘿两声,圆润指尖摊开,“把上次偷我的试卷先还来。”毫无架子,随性平和。这又成为了她在学生中吃香的又一理由。
于飞大声抱怨,语气间却是打闹玩笑。一行人穿过小片竹林,听鞋底纳过碎叶的声音细细沙沙。行路间偶有流水从地里渗透蜿蜒下山,没过了一路繁花似锦,至夏凉近秋。
竹林尽头就是一片参差矮房。这里的大院是旧时平民房改造的,就在训练基地背面,可以说是傍山而建。青钟跟这个训练基地有合作,所以严谨来讲这片宿舍还是学校出资改造搭建的,据说还按照两倍学生量扩了容,就为了应对今年这种特殊情况。
宿舍以一个套间为单位,每个套间分为六个隔层,一个隔层一张上下床。有些套间建在缓坡上,那隔层数便会多一些。隔层向上铺一小段楼梯,又能看到一张上下床铺。本来不需要隔层,四面打通的话更节省材料费用。可当年青钟拨下来的改造费绰绰有余,工人就在实用性的基础上加了隐私性,虽然空间不大,但也算给疲惫一天的学生一个“秘密疗伤基地”。
住在这片山上的以男学生为主,会夹杂一些跟过来的校医和后勤老师,以备突发状况。女生住在离这不远的另一面山背上。两方到达训练基地的直线距离相差无几,但如果想要夜间窜个小门打打招呼,来回的时间都够睡一轮回笼觉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安排,这不是怕友情突破朦胧的界限,及时止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