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温浠下意识把门重新关上,‘咔沓’的声音响起,一秒钟的时间,她体内的那股汹涌的波流顷刻间喷涌而出,一瞬间,她拔腿就跑。
脸颊上是一片冰凉,她越跑越快,拼了命的跑,如当时那个想活命的她。
呼吸声粗重,身体突破了负荷,双腿也感觉不到酸痛。
——你是谁?你是谁?又是你?我又回来了?
“温同学,我是季倾然。”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人的幸福值多数靠后天,你还有机会的,为自己挑选一个完美的家人。”
“温浠,我还有机会吗?”
——不要杀我了,救命,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人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其实,我现在只有你一个朋友,能多说说话的也只有你一个。”
——到、到底……到底为什么?呃呃、放、放手——咳咳——为什么?
——杀人还需要理由?
“我喜欢你,你已经拒绝我了,连我的亲近也要否决吗?”
“哇——”温浠胃酸上涌。
脚下一软整个人踉跄的摔到趴下,不停的吐酸水。
她跟杀了她无数次的人牵手、拥抱以及接吻,甚至日日打情骂俏。
她挣扎着趁着手臂想站起来,腿软的颤抖,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偏偏肚子里、胃里恶心不断,促使她一直吐。
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一脸泪痕,泪水浸湿了整张脸,难怪总觉得脸庞冰冷。
她捧着脸嚎啕大哭,哭的呼吸不过来,小脸惨白一片,无丝毫美感可言。
不知道哭了过久,她痉挛一般撑着树干呕,脸上泪如雨下,尽量抬起头看天空,可天空阴暗一片,阴云密布,似乎要大暴雨,竟然连一丝阳光都难以窥见。
温浠近乎迷惘的抽着气,两行泪从眼眶往下流。
缓缓地,她抓紧了手,手指被粗粝的树干皮剐蹭,肌肤破碎,血红的往下流淌。
视线往低处巡视,她急促的弯腰捡起一块板儿砖紧紧攥在掌心,迈开步子往回走。
——恨意丛生。
走了七八步,从前她不同的死状回放一般倒映在脑海中。
心中的野心也重新回笼,温浠放缓了脚步,直至完全停下来。
板儿砖掉落在草地上,温浠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的感觉让她清醒过来,那颗心急剧沉淀,她站在树旁死死盯着季倾然家的方向。
收拾好心情,温浠神情愈发的冰冷,她重新迈开步子离开这里,捏着包的手紧紧蜷缩,血液顺着手缝往下滴,她似无所察觉。
走到人多的地方,她利索的把口罩拉上。
问题出在哪里?
为什么一本书的杀人犯配角,竟然是另一本书的男主角?
问题出在哪里?
剧情里明明不是这样的!!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温浠,你还有什么值得失去的吗?不要害怕,他现在不敢杀你、也绝不会杀你!
梳理豪门刑侦小说剧情,刑侦队长男主的妹妹在三年前死了,这成为了他的心病,自此之后那个杀人犯再也没有犯案,于是这起案子竟然成了一个持续三年的悬案。
三年前?
三年前季倾然15、16岁。
十六岁的男孩,是杀死一个十岁幼童的杀人犯?
季倾然真的有变态到这个地步吗?
应该不会吧。
不——
温浠你在做什么!你在轻视一个人!
难道现在风光霁月的人就能做出杀你无数次的事情吗?
是的啊!是他是他是他!绝对是他——!!
温浠心里尖叫着。
他说,杀人需要理由吗?语气自然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可以见得他早就没有正常个人该有的同理心,这需要一个契机,温浠绝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之前我不太喜欢你。”
所以这就是理由?
他的杀人就只是发泄吗?
季倾然到底在他‘父亲’手下经历过什么?他完全被他‘父亲’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是怎么摆脱的?曾胜又是怎么回事?
温浠反复的问为什么是她,可其实,也确实真的没有理由。
季倾然在杀死温浠的众多次里,没有一次是侵犯过她的,照常来说,男杀人犯对待女受害者,多数会先强女干后杀,可他竟然从未这么做过。
除非季倾然是gay、养胃、又或者对性有阴影。
原剧情里,伊岁最后和季倾然he换了大结局了,从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变成了温顺安静的女人,她嫁给了季倾然,她是真的因为爱情吗?
怎么会有人爱上霸凌自己的人?
伊岁先霸凌季倾然;季倾然回头报复她、也霸凌了伊岁。
这两人怎么会真的相爱?
爱情真的会存在吗?
这样一位凉薄的杀人犯,真的会因为被毒蛇咬的快死了,被伊岁在医院里照顾半年……就爱上她吗?
他不会爱任何人的,绝对不会,包括温浠在内。
他还在演她,企图打动她!!
温浠气的浑身颤抖,恨得头皮炸开,全身上下的血液沸腾着。
季倾然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走到门口打开门望向远处,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台阶上的木板地上还留有几个温浠的鞋印,那是因为踩过田地里的泥留下的。
蹲下盯着鞋印看了几秒钟,季倾然站起身顺着台阶而下。
穿越田地,在一角的地方,蹲下拨弄草儿和泥土,大约厚度十厘米之下的地方出现了透明的塑料布,揭开塑料布,下面是一个地窖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