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夫人请上座(10)
她不以为然,“想什么办法?三个月后我跟他就和离了,净身出户,到时候这宅子里发生什么事,就都跟我没关系了,还不如想办法攒点钱呢。”
昭然瞬间恍然道:“怪不得她们被说成这样都不肯走呢,这不是耗时间呢吗?等您一走,这宅子里就剩他们俩,孤男寡女...”
随即掩口惊呼,“夫人,你可不能遂了她的愿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完,乐知许又感觉不妥,纠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喜欢他。”
昭然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您喜欢谁?向世子吗?”
“昭然!”秦睿忙喝止。
“我干嘛非得喜欢谁啊?我就喜欢我自己!”乐知许大喇喇揽上昭然的肩,竖起大拇指道,“你放心,论赚钱,我是这个,不用非得靠男人,也保准能让你跟秦睿吃香的,喝辣的。”
脑补了下夫人被扫地出门的惨状,昭然鼻子一酸,嘴角也瘪了下去。
乐知许见不妙,忙道:“哎哎哎,别哭啊,你今天不是有新话本么,快讲给我听!”
昭然刚酝酿的哭意,硬生生被憋了回去,点头道:“今天这本,可感人了,是江南名妓爱上穷书生,最后两人双双殉情跳江的故事,您等着,我去拿。”
说罢,匆忙起身去拿话本。
秦睿正在刺绣,抬头看了看这对活宝,无奈笑笑,摇了摇头。
昭然讲得绘声绘色,乐知许也听得入神,最后就连秦睿都放下手中针线,托腮听了起来。
讲到结尾,两人殉情之时,昭然哭腔引人入胜,惹得乐知许也直抹泪,最后主仆二人竟抱头痛哭起来。
秦睿叹了口气起身,时辰到了,该去准备给主子沐浴了。
谁知一出门,竟看到时彧领着扶桑立在门前不远处,怕夫人的荒唐样被瞧了去,忙回手关了门,这才上前行礼。
“少君侯。”
“嗯。”时彧看了看映在窗棂上的倩影,正倚在侍女身上拭泪,“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秦睿一时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时彧也不追问,转身离去。
乐知许毫不知情,哭累了泡个澡,可能是将焦虑都发泄出来的缘故,夜里格外好眠。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找向贤,一起去商陵邑看看,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屋里出来,却迎面撞上时彧,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咽了回去,一时气不顺还咳了两声。
“我...那个,对不起啊,昨天晚上我想了想,好像还没正式跟你道过歉。”
“嗯,我接受。”时彧看着她那一双肿得跟烂桃似的眼睛,略有些不自在,低声道,“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我是真的很过意不去...”
“就算你哭一整晚,也不会改变它碎了的事实,只会徒增烦恼,伤了身子而已。”
乐知许茫然,“啊?”
第 6 章
时彧难得耐心道:“既然我都已经说了没关系,你又何必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呢。”
什么样子?
乐知许懵怔回头,看到秦睿假装不经意轻点了点眼角。
眼睛?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玉珏的事哭肿了眼睛吧?
“您恐怕是误会了。”乐知许坦然道,“昨夜昭然给我讲了个感人肺腑的话本,这才哭了一阵,并非是因为玉珏。 ”
此言一出,秦睿倒吸一口冷气。
时彧则饶有兴趣地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
之前看她的头发都是随意一绾,今日却端端正正梳了个高髻,髻前以青玉螭龙梳作饰品,发髻左右各簪了枚素净的青玉簪,整个人婉约了不少。
“您大人大量,不打算追究,可我的错并不能因此消除,我还是想要尽量弥补。您放心,我会寻访玉器大家,看看能不能将玉珏修复。”乐知许欠身,“那我先出门了。”
时彧侧身让路,看着她主仆三人渐渐走远,消失在树丛后,才喃喃道:“我都已经误会了,她明明可以应下的。”
扶桑见状笑笑,“少主公,看来您的那句‘世人多虚伪’,也有例外的时候。”
时彧不语,只勾了勾嘴角。
出了门,昭然问道:“夫人,咱们是直接去淄阳侯府吗?”
“不,先去西市。”乐知许咬牙道,“我要去找那个周扒皮算账!”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西市最繁华的丰禾街,在一家成衣铺面前停了下来。
乐知许仰脸看了看铺子门上的金字招牌,冷哼一声,随后朝门内走了进去。
店里来往的客人很多,看衣着都是贵妇人,又都领着侍女,再宽敞的店也有些转不开身,店内七八个小二都没闲着,各自为客人热情介绍着。
小二胡生是新来的,面对跟前这个,问了一百多个问题,也丝毫没有掏钱意思的肥硕夫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眼看就要挂不住了。
瞥见门外又进来一位,光看那迈进来的一只云头履,那布料,那做工,胡生凭借自己并不多的经验,迅速做出判断,冲了过去。
“这位夫...”胡生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头,目光直直盯着来人绝美的容颜,一脸痴相。
好美啊,这位是天仙下凡吧?
乐知许早就习惯了他人投来如此目光,并不以为然,秦睿却是嫌恶地皱了皱眉。
“喂,小二,还没给我介绍完呢,你怎么走了?”肥婆不满道。
胡生充耳不闻,怔怔上前,只顾冲着乐知许傻乐。
昭然蹙眉,没好气道:“叫周掌柜出来说话!”